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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但是她问的是——“记不记得它是什么?”而非“认不认得它是什么?”

疑问就像小石子,一颗颗投进他的心湖,激起无数涟漪,他定定望着她,不眨眼,等着她解释。

好半晌,她窘迫回答,“我、我听阿福说的,他说相爷认得许多药草。”

这叫越描越黑,他从来没告诉过阿福他认得什么药草,但他没问到底,只是淡淡一笑。

绘夏以为自己过了关,又开始说说笑笑,说着那些他没听过的新鲜事。

比如,你听过有人会无聊到用棉纸贴在铁圈圈里,让人用那种碰水就破的东西捞鱼?你听说过有人用袋子装沙去丢铁罐,来训练臂力?你听过有人吃饱闲闲没事,会用风筝把自己吊到半空中,学小鸟飞翔?

那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过听她细细描述起来,挺有意思。

他们回到府里时,太阳快要下山了,阿福坐在台阶上,见到他们,笑咧了嘴,狰狞的面容出现真诚,一向跟在他身后的阿福这次有了跟随的新人选。

夜里,他回房,在半路上遇见阿福,抱着小雪嘻嘻傻笑,身子前摇右晃的,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竟然蹲下来和他一起看月亮,阿福突然凑近他耳边,小小声对他说:“相爷,阿福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他被他神秘兮兮的表情惹得发笑。

“小姐回来了。”

阿福的话引得他的心猛地一惊,“什么小姐?”

“若予小姐啊。”

想确定什么似的,他紧接着问:“小姐在哪里?”

阿福指了指绘夏屋子的方向……

三更天了,阿福的话让他在床上辗转难眠,仍然无法入睡。

她是若予吗?当然不可能,若予是他亲手放入棺木、亲自埋葬的,为了这个疑问,他甚至开棺,棺木里的尸身已经腐烂,他为她装扮上的凤钗金钏、玉镯金戒都在,他从头到尾仔细检查过了,独独丢失了他的家传翡翠。

他无法解释这一切,只好派人从那个红袖招下手,查查剪春、描秋或裁冬这几号人物,他相信,凡走过必留痕迹,他一定能弄清楚她底细的来龙去脉。

但无论她是谁,他都明白,他爱上她,是真真正正的事。

夜色更浓,辗转难眠的他仍然辗转。

“有小偷!抓小偷!”锣鼓声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叫扰起所有人的梦。

宇文骥猛然起身,嘴边挂起一丝掩不去的笑意。

太好了,等了那么久终于出现,他就不相信向光礼无法帮他钓出那几号人物。

他迅速换上衣服,瓮中捉鳖的好戏终于可以上演。

蠢!苯!她是白痴,裁冬一定会活活把她骂死,要讲几次她才会记住,她不是李若予、他不是阿观,他们没有共同的过去,该忘记的事要早点放开,天呐,她自己是调孟婆汤的人,不会自己调几盅喝一喝,把该忘的忘一忘……

回房间的路上,绘夏不断臭骂自己,她怎会突如其来问那句,活该在舌头上多绕两圈才说出来比较安全啊。

推开门,意外地,她看见采鸳和翠碧坐在桌边。

她的身份很尴尬,说是婢女,宇文骥却给了她独门大屋子;说是小姐,除了上朝时分,她得时时刻刻待在宇文骥身边服侍着;说宇文骥是主子嘛,他又常常听进她的建议,施粥放粮、造桥铺路、礼遇出家人、参拜佛祖,连最近的兴学方案、减税方案,他也是听她说了几句就着手去做。

可是,说他是朋友,他只需冷哼一声,她就吓得把话塞进肚子里。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重点是相爷夫人正坐在她的桌前,捧着新泡的茶水。

“夫人。”

采鸳揭开茶盖,油绿如细碎青玉的芽尖,慢慢浮上茶盏水面,竖着飘在那里,一根根、一丝丝,像刺在她心间,扎得她坐立不安。

品了一口,放下茶盏,她依然身形端正,只是将脸略微侧转过来,清清淡淡的说:“你似乎没把我的警告听进去。”

“绘夏不敢。”她防她,自从上次的下毒事件之后,她很清楚采鸳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段时间,宇文骥的形影不离,让她暂且遗忘这份潜在危机,而今,采鸳坐在这里,她明白又是一桩波澜。

“若非无视于我这个夫人,又怎么会狐狐媚媚地贴着相爷,时刻不离身?”

采鸳目光滑过她的下颚、嘴角、鼻梁,直到触上她的双眼,死死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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