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峻毅然道:“不错。”
“嗯。”皇帝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明白了。朕信得过你,你的眼力从没出过错。许是朕多疑了吧。呵呵,呵呵。”邢峻见皇上话头松动,也不禁松了一口气,陪笑道:“皇上圣明。”
皇帝指了指阶下的座位,道:“你坐了,先不忙说这件事,你跟朕说说干尸一案的破案过程,朕喜欢听你说破案。”邢峻略一犹豫,想求皇帝先把方伐柯等人松绑,不过转念一想,此刻皇帝心思未定,情绪不稳,也不急在一时,先求一缓,再作其他计较吧,当下应道:“是。”在阶下的椅子上欠身坐了。
便在这时!他忽然瞅见皇帝眼珠转动,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心念一动,猛地感到极端的危险迫近,那感觉完全没有征兆,完全凭了野兽对危险天生灵敏的触觉,霍然站起,忽觉电光一闪,如同闪电劈开浓云一般。电光晃了他的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后颈一凉,便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竟然飞了出去!!
在空中,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木桩一样矗立在当堂,肩膀上已然没了头颅!!龙子轶站在无头身体后面,手中擎一把淡青色的长刀,正对着他“格格”狞笑。一时间,头颅只感到无由的悲愤莫名,突然发一声喊,直叫得惊天动地。那无头的身体竟然跟着喊声跳起,“砰”地大响,砸烂了桌椅。龙子轶不由连连退了好几步。皇帝也骇得惊叫一声,连连喊道:“快!快!快点解决了他!”
一众侍卫虎狼一般扑上,被那无头的身体一手抓住一个,叉了咽喉,用劲一勒,连颈骨都折断了,随手丢掉,又一拳打得一侍卫贯胸而入,连血拔出。双手抓住一人,高高举起砸落,膝盖一抬,就将那人生生掰成两段!
顷刻间,无头身体杀了三人,颈腔中才喷出血来,鲜血喷出好高,如同喷泉一般。与此同时,“咚”地一声,头颅坠地,无头身体跟着晃了几晃,向前仆倒,重重摔在地上,就此一动不动了。
事情之突然,如同雷霆霹雳一般。方伐柯、姜沣、诘忍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被镇住了作声不得。好半晌,元畏鲸才“啊”地一声惊叫出来。他跟邢峻曾经是过命的交情,自然心中
大怄,但是悲痛的到来迅雷不及掩耳,只压抑在胸腔中,变成一丝沉闷的呻吟。
龙子轶“咯咯”地笑起来,道:“邢家老大果然天生雄武,神勇过人,别人挨了这一刀,顷刻间就断气了。”
皇帝惊魂未定,连连以手拍胸,道:“他可死了么?死了么?”
“回秉皇上,已经死得透了。”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端起茶盏,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茶,缓了好半天,才勉强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邢峻虽然忠勇,可是食古不化,顽固得紧,脑子又直,还以为真能左右朕的决定么?咯咯,咯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也应该叩头谢恩才是啦。”他干涩地笑了几声,又道:“一切还不都在朕的计算之中么?”
龙子轶道:“恭喜皇上肃清京都余孽。皇上,这些人怎么办呢?”
皇帝摇摇头,厌烦地说道:“还问什么?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了。”
“微臣明白。”龙子轶咯咯笑着,倒提了鲜血淋漓的长刀,向众人走去,长刀拖地,崩起一连串火星,摩擦发出的尖锐噪声,令人不禁牙酸齿冷,毛骨悚然。走到众人前,龙子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微笑,仿佛一只猫正在一群老鼠挑选最好吃的那一个似的。
方伐柯冷笑着与他对视,兀自面不改色;姜沣面色苍白,表情悲痛;元畏鲸泪流满面,高声怒骂;诘忍和尚闭目合十,低声念诵,却是在为邢峻念诵超度亡灵的《往生咒》。
龙子轶最终来到吕无靥面前,回头向皇帝说道:“皇上,臣为您执法了。”皇帝厌烦地点点头,闭上眼睛。龙子轶尖笑一声,双手倒握长刀刀柄,高举过头。
就在这时!吕无靥突然哈哈大笑,漫声道:“运去黄金失色,时来白铁生辉。皇帝小儿,世事奇幻,常常出人意料,也不一定是所有的计算,你都能算到啦!”
皇帝瞿然一惊,猛地睁开了眼,急道:“且慢!”然而,龙子轶已经力贯双臂,只见雪练般的电光从上而下,向吕无靥斩去。
第十二章 暗局
刀光如匹练,如惊虹,如电闪,挟风雷之势,夹怒涛之声,自上而下,向吕无靥劈去,瞧这一刀的气势,势必要将“食人魔”从头到脚一劈两断。
吕无靥哈哈大笑,随着笑声暴止,刀光巧妙、又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抖,又径自倾泻而下。忽然!淡青色的光芒收束为线,“伧琅”一声,龙子轶肃然站立,收刀入鞘,青光瞬间敛入无形,便如从来没有拔过刀一般。
吕无靥好端端地站在他对面,头颅无损,毫发无伤,绳索铁链却片片断裂,落在地上。吕无靥袖手而立,摇头叹息道。
“素闻龙帅宝刀名曰‘大辟’,乃是自三国时流传下来的执法名器。相传曾经砍断过蔡邕、杨修多位绝代文豪的脑袋。吹毛斩首、其利断金不说,刀锋中杀气内蕴,使被斩首之人头颅落地,还恍然如念一首诗。看这一刀之势,却也原来不过如此。”
说完,冲龙子轶狭促地挤挤眼睛,两人对视半晌,猛地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狷狂尖锐,好像夜枭的叫号一般。
吕无靥笑地直不起腰来,拍拍龙子轶的肩膀,喘息着道:“龙帅这一场大戏演得好啊,就看那一刀下来,险些把我的魂都吓没了。”
两人又是相对大笑。众人全都呆了。
这一夜泊船夜谈,禅院遭伏,黑街巧遇,风雪缉凶,到皇帝的肃清异己,邢峻的伏尸天阶,变化不可谓不险,遭遇不可谓不奇,本都以为大势已去,此命由天不由人了。谁也没料到,在这当口,竟然还有这一奇变,不由得都入坠雾里,摸不清头脑。
龙子轶又掰断了德酷王子的绳索铁链,三人相对大笑不已,德酷王子看看天色,道:“我差点沉不住气了,这太阳一出,就是我的毙命之期啊。”
这时,只见龙子轶的几名随从抬来一只大棺材在中堂放下,王子叹了口气,道:“各位有话慢慢说,我先休息一下吧。”说完,跨入棺材中躺下,顺手阖上盖子。
皇帝第一个反应过来,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当下情急,拍一拍手,只见大殿的暗处影子般出现众多灰衣侍卫,手中持了明晃晃的兵刃,簇拥而上,把皇帝团团围在中心。
皇帝叹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我养你龙子轶,却是养虎为患,到头来变生肘腋,反噬一口。幸亏我也养了很多心腹死士,你们以为能走出这大殿么?”
龙子轶回过头,冷冷地瞧了瞧那些死士,道:“就这些酒囊饭袋,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也真可笑。”
说完,忽然仰头尖啸起来。随着啸声,一股急风从云台外的天空而降,那风来得好快!飞扑直下,进了云台殿上,不停地在半空变幻形状,于无形中竟然显出人形,发出“嗷”的一声尖叫。
众人眼睛一花,那人形已经扑在一名侍卫身上,却是一触即分,又嗖地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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