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忽悠肯定不行,这荒郊野外的,他还带了两百训练有素的好手,要说他们是无意中凑巧路过的,谁信啊?当雷将军是傻子吗?
但要说实话吧,那南越的事肯定就瞒不住了。
哎,走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意外,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殿下也没交代。要是池正业在就好了,那老伙计脑袋瓜子比他灵活,也就不用他发愁了。
范炎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这副样子明显有鬼,雷将军眯起了眼,又问:“你们是如何知道单铭要对我动手的?”
这事还是不可避免地要提及刘记。
范炎焦躁地舔了舔唇,见雷将军的眼神带上了怀疑,眼一闭,干脆直言:“我们是平王的人。”
“平王?”雷将军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惑,在脑子里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印象。
这也不怪他,实在是延平帝的儿子太多了,已经出宫建府封王的就有十来个,此外宗室里的王爷也不少,零零总总加起来,这数目委实有些可观。
而且雷将军驻守边关十几年,鲜少回京,对京中事务所知不多,因此只对那几个风头正健的皇子有些印象。
这种事范炎不是头一次遇见了。
他详细解释道:“我家平王殿下乃是今上的第七子,八年前自请发配南越,如今执掌南越军务,小人是南越水师的一名校尉,名叫范炎。”
他这么说,雷将军就有印象了:“原来是平王殿下,多谢平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嘴里说着感谢的话,他表情却淡淡的。
范炎虽不是李安和、池正业这等察言观色的高手,但也不傻,仔细琢磨了一番这句话,体会出了些别样的感觉。
雷将军该不会是怀疑他们特意设计博取他的好感吧?所以刚才只提了他家殿下一人。
那他们家殿下可是太冤枉了。
范炎赶紧澄清:“其实此事是小人和池管事擅作主张,我家殿下完全不知情。”
“池管事?你们认识?”雷将军抓住了重点。
范炎点头:“对,就是刘记的池正业,雷将军应还有些印象吧?”
雷将军当然记得:“他送了我们西北驻军一千五百匹马和四箱大刀。他也是你们的人?”
雷将军显然对池正业的印象很好,语气都热络了一点点。
范炎苦笑着点头:“没错,其实刘记就是我家殿下到南越后开拓出来的产业,当初开荒种甘蔗时,小人还跟着鲍典军亲自去伐树挖地呢。池管事因故流放去了南越,被我家殿下救下,因此帮我家殿下搭打理买卖,如今刘记就交由他管理。”
“南越距西北路途遥远,冬季北边又天寒地冻的,我家殿下这么多年从未想过将买卖伸到西北。今年纯属赶鸭子上架,朝廷不知怎么的地突然下了旨意让刘记参加这次互市换马。池管事本是想找借口推脱不去的,但我家殿下说,这几年气温越来越冷,拓拓儿人时常南下骚扰西北边关,咱们需要优良的战马,所以让池管事带了三十多名好手出发。”
“但池管事他们出发后没多久,我家殿下就接到了从京城递来的消息,有人想对刘记下手,因此特命小的带人到西北来接应他们,一定要将他们平安带回去。然后池管事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有人想对将军不利,因此小人便带人跟了过来。”
听完这番详细的来龙去脉,雷将军轻轻点头,算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因为池正业献刀后,雷将军派人查过,刘记商队确实是第一次来西北,当天也按时出门排队打算进入互市,若非前面的人出了事,队伍停了下来,他们恐怕也直冲冲地撞上去,这一队人马都会因为涉嫌走私违禁物品而被抓入大牢。
平王即便再聪明,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提前两个月,隔着几千里都能算到今年的互市会牵扯出他,从而提前布局在这等着他。
这一切既有人为的因素,但更多的是赶巧碰上了,范炎的话应该是真的,恐怕平王都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干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不过池正业一个商人,还是来西北没多久的商人,竟能探得这等秘辛,看来这位平王殿下远不如他往日里表现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是承了平王的情,若非平王的人突然杀出来,他这会儿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雷将军站起身,给范炎行了一礼:“多谢范校尉,救命之恩,雷某铭记于心。”
范炎赶紧侧身避开:“雷将军,使不得,使不得,您真是折煞小人了。”
雷将军不管他怎么说,完整地行完了一个礼,然后重新站直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范炎将伤亡情况如数告知:“俘虏的十八人捆绑关押在帐篷中,听候将军的发落。将军是现在审问,还是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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