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容重新戴回帽子、手套,走向花圃继续工作,她希望今天能把土翻好、施下肥料,这样她明天就能播种。
过了一阵,在她专心掘上时,汪岳骥走进藤蔓架,坐在圆木上,掏出烟点燃,望向她,徐缓地抽著。
太阳那么大,她那顶渔夫帽哪够遮?不会跟怡君拿顶斗笠吗?用那把小锄头要掘到什么时候?不会借把大锄头比较快?
不对,大锄头她拿不动,弄不好还容易伤到脚。她应该直接叫他把松土机开过来,不用十分钟全部搞定,她也不用累得半死!
汪岳骥眸光微眯,不悦的言词一直在脑海叫嚣,他却依然静坐原地,不曾或动,只是藉著吐烟的动作顺道纡解胸口梗塞的闷气。
问题是,她本身就是最大的一个问题!他可以想见如果他真的给了这些建议,得到的会是什么回应,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看,捺下想把她拖离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看。
过来之前他就知道她租了这块地,在这里看到她,他并不意外。种东西可以怡情养性,可以强健体魄,还可以从中获得成就感,比她老是在花田中枯坐好多了,他应该高兴,但他总有种背脊发毛的感觉。
或许是她瘦得像是可以被风刮飞,或许是她那带点自暴自弃的消极态度,当她开始做一些事时,真的很让人心惊胆跳。
该死的,她要是愿意接受别人的关心,也不会这么让他担心了!
汪岳骥刚硬的下颚更加绷紧了些。
仿佛察觉到他的存在,花圃中的宋千容突然停住动作,转头朝他的方向看来。汪岳骥不动声色,泰然自若地抽了口烟,再缓缓吐出,半眯的视线像在看她,也像在看远方的花田,唇畔勾起几不可见的笑。
有本事来啊,来质疑他干么偷窥她啊!
她静止了好几秒,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又回过头继续掘土,就像没发现他之前一样地专心。
这意料中的反应让汪岳骥低笑出声。他就知道,要是得过来和他说话,那她绝对会选择告诉自己他是在观赏风景,她既然要这么‘信任’他,那他也就乐得更肆无忌惮地把她敛进眼里。
“可恶,哦,可恶——”花圃里,宋千容喃喃低咒,手中的动作用力得像在泄愤。
烟灰缸的主人怎么会是他?任何人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想到他的视线可能正笼罩著她,她就浑身不对劲。
这本来就是他先发现的地方,他一定是爱这片视野才会常来,要看当然也是看花田而不是看她,凑巧,这是凑巧……她拚命催眠自己,怕要是真的忍不住落荒而逃会更显得可笑。
突然间,那种惹她心烦的感觉消失了,她犹豫了下,鼓起勇气回头,发现他已经不见人影,她松了口气,却又微微地感到失落。
紧张什么?对他而言,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来了又走的客人而已。
他不会闲到追寻她的一举一动。
宋千容抿了抿唇,不想分辨这样的念头是否带著不甘的意味,她抹去心头那些烦杂的思绪,专心一志地继续掘土。
第3章(2)
周日傍晚,人满为患的庄园逐渐恢复安静,到了礼拜一,和前两天的盛况相比,如今的它真可以用冷冷清清来形容。
但不论是对庄园里的人或是宋千容而言,这样的冷清是受到欢迎的,让他们得到喘息的空间,重新拥有恬静与轻松。
一早,宋千容被太阳晒醒,翻到天微亮才睡著的她,精神不是很好。
她昏沉沉地走进浴室,看到镜中出现的面容,正要刷牙的动作顿住,怔怔地着著那个极度陌生的自己。
她该有一头及肩鬈发,自然的挑染和柔软的大波浪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她总是呈现最完美的一面,不论是气质高雅的淡妆或是艳光四射的晚宴妆,都是如此适合她,不会让人觉得过分雕琢,只会惊艳于她相得益彰的美。
她的眼神该是妩媚中带著自信的,她的唇该是红润粉嫩的,她曾是广告业界能力与美貌兼具的知名人物——但如今出现镜中的却是一个瘦得像骷髅的邋遢女人,两眼无神、脸色死白以及不忍卒睹的凹陷黑眼圈,连她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
她下意识地抚著脸,镜中那个惨不忍睹的女人也做出相同动作,宋千容不禁苦笑。谁料得到?一段仅仅半年的感情竟会将她摧毁得如此彻底,他伤的不仅只是她的心,连带将她所拥有的一切也全数剥夺,她的名声、她的领域,都没了。
她把长发削去,将合身剪裁的套装和高跟鞋全都抛去,希望能找到另一个自己,但除了把自己弄得更悲惨,她还是什么都我不到……
眼眶一热,她蓦然低头刷牙,不忍再看。感觉酸疼的肌肉被刷牙的举止牵动,这种微微的痛楚反而让她心安。
这两天的劳动害她饱受摧残,累到什么都吃不下,偏偏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她依然难以成眠,体力和精神就快无法负荷。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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