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次回复,让沈淮与这句话作为聊天的末端,假装他是更在意这场关系的人。
率先心动并不丢人,她的确有些对沈淮与喜欢,但自尊不允许她草率地与他发生亲密关系。
她理想中的初次,应当在充满爱意时,或者,在她清醒且理智地想要尝试时。
嗓子没有那么痛了。
宿舍群里面,舍友还在热情高涨地讨论着那个恶意举报的家伙。
从一开始就负责整个节目的导员有些颓然,邓斯玉在轻声与她交谈,眉目间是淡淡的忧愁。她换了一副新的耳环,不再是celine,而是白色的山茶花,在她耳垂上盈盈盛开。
杜明茶能够深刻理解到导员的难过和无措。
读高中时,杜明茶和朋友一同排了自己改编的英文版话剧《雷雨》,全程英文台词都是自己翻译,去参加学校的英语节。
服装道具是母亲杜婉玲熬夜做的,她在家务上不擅长,但有一双擅长做手工、裁衣做精巧物件的手。
这个认真排练过的话剧在初赛时大获成功,却在决赛前一天收到通知,话剧节目被毙,他们失去进入决赛的资格。
原因就是举报,斥责《雷雨》含母子、兄妹等不良信息,不适合被作为话剧面向高中生演出。
纵使当时用的高一课本上就有《雷雨》节选,校方仍旧重视这次投诉,决定予以退赛处理。
杜明茶讨厌这种打着道德规范幌子实则排除异己的举报。
她走向导员。
邓斯玉眼睛闪了闪,自动避让开,留她和导员单独聊天。
导员叹气,有些愧疚:“明茶同学,辛苦你病刚好就过来排练……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她想要说脏话,又意识到为人师表,生生咽下。
导员皱眉,颇有些无能为力地苦笑:“教务处那边的徐主任很古板,说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我和他说了几句就被呛回来……实在没办法。”
徐主任?
杜明茶对教务处的这个主任印象挺深刻,一丝不苟,循规守矩。
杜明茶一开始填助学贷款统计表时,填的表格有涂改痕迹,就被徐主任严厉地要求重新填,不能有半点涂改。
姜舒华和其他几个同学也凑过来,七嘴八舌地替导员出主意。
温和友好派:“老师,要不我们去找徐主任求求情?”
理智分析派:“是呀,都已经彩排过一遍了,现在再改动作……练习也跟不上啊。”
暴躁头铁派:“干啊,咱们要不彩排糊弄糊弄,上台还是按照原本的来好了,不就露个胳膊么?我们还顾忌那群小吊……吊事没有的家伙干嘛?”
邓斯玉细语劝慰:“同学们,我们不要让导员为难了好不好?发生这种事情,导员肯定比我们心里更难过。现在离比赛还有两天,从现在开始,我们抓紧时间换舞步,重新排练,应该还来得及。”
导员闭了闭眼睛。
她的确比谁都更难过。
为了这支舞蹈,她自掏腰包订制了所有人的舞服和饰品,钱险些不够,幸亏邓斯玉主动提出,她自备服饰,不需要导员操心;杜明茶生病了,在身有兼职的情况下,仍旧临危受命,拖着刚刚痊愈的身体过来练习;被替换下来的晓雪,在受伤前熬夜排练,因为过于困倦走路时摔下楼梯伤了腿……
导员也花了好多口舌,说服主任给这些辛苦练习的孩子们加学分,更是好不容易请来自己那个傲娇表姐排舞步、拜托表姐亲自抽时间指点……
一天一天的,都是心血。
却因为一句“怕引起未成年男性心里邪念”这种话而险些付诸东流。
邓斯玉嗓音条件的确很优渥,歌喉优美,只凭她的歌声和号召力,估计也能顺利排到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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