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庄杀那冤大头的,怎么连开三把大,不可能的啊。。。。。。不可能啊。。。。。”
小毛头也不起身,只是蹲在地上,自言自语着,对他这种一年干到头也只有二十几个大洋工钱的小子,欠下二百个大洋他怎么吐的出来,虞小楼自然是明白这种感觉的,说到欠钱,他欠着当铺吴掌柜的五百大洋,欠着屠佛一千大洋。但他又不像这小毛头,虞小楼几经生死,能活着他都千恩万谢了,这些欠着的钱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当真是债多不压身。可是小毛头就不一样了,这二百大洋就像山一样压得小毛头喘不过来气。
虞小楼看着小毛头欲哭无泪的样子,他马上就要因为还不出钱被那些伙计拖走了,下场虞小楼自然能想到,肯定就是把他卖了当苦力。小毛头似乎还在回忆那最后让他输的一干二净的赌局,他仍旧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输。虞小楼望着这大厅里的人们,有哭有笑,那冤大头还在赌,可是已经有不少像小毛头这样输的一干二净的人了,他们正处在绝望的深渊里,望不到头,爬不出来。
这一幕幕的场景,整个赌坊就是人生百态,有人一朝得势,有人失魂落魄,他终于明白了,这整个金钩赌坊,一直就是个局。
虞小楼的脑海里浮现出千门八将的身影,这一直就是个局,就像他被算计了一样,小毛头也被算计了,他自己以为算计了冤大头,其实是他被算计了。
冤大头是赌场的常客,是出手阔绰的客人,这种人赌博只为了尽兴,用不着担心钱财输赢,他们输光了还会来,来了还会输,偶尔赢一两次就足以留住这些客人。真正让赌坊讨厌的是小毛头这样每次小赢一点钱就马上走人的客人,他们看似每次赢不了多少,可是日久方长,每个都从赌场里套两千大洋出来,赌坊早就垮了,可是这些人,才是赌坊里占人数最多的一部分。
难怪金钩赌坊愿意给每个赌徒二百大洋的赌本,这是引诱他们赌,输了也不怕,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可是输光了他们就落入了金钩赌坊的手里。赢了却也不怕,他们一直赢,等快赢到两千大洋的时候,就冒出这么个局来,把他们手里的钱吸的一干二净,还的起那二百大洋的倒还好,像小毛头这样还不起的,就此沦入了地狱。
虞小楼总算看穿了这个局,那庄家不就是正将的身份吗,设下赌局,引这些没什么大钱却想要套两千大洋的赌徒前来;那所谓的冤大头,看似输钱,却是使得的是反将的手段,不断的刺激小毛头等人下注赢他的钱。
虞小楼只觉得可怕,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从踏入这里的每一幕。
“毛头小爷我今天跟定你了,你下啥我跟啥,我这五百大洋都跟您了!”,说这句话的人也是局中的人,这是逼的小毛头下不来台,必须接着赌。还有前台记账的那伙计,他也是在引诱小毛头接着赌,因为小毛头那个时候还没输完。
难怪这里要门窗紧闭,难怪刚才打开窗户的光那般刺眼,那根本不是阳光,而是他赌坊的人为创造的光,门窗紧闭,赌徒们精神都在赌桌上,久而久之都忘了时间,他们要走的时候,就假意打开窗户,乍一看天色尚早,回头接着去赌。
这一桌桌赌桌上铺着的是钱,赌的却是人心,谁看破了对方的心,谁就赢了,虞小楼看着蹲在地上痛苦的小毛头,他的心思被看得一清二楚,整个赌局的人算计他,他没有不输的道理。
别人是庄他是闲,那冤大头哪里是杀闲,他明明是这金钩赌坊的人,虞小楼终于明白这庄到底是怎么吸走小毛头这些人的钱,他们用不着出千做手脚,这冤大头只需要不停的下钱,钱都是赌坊的,只要他赢一把,就能把这些散客的钱都吸回来,赢两把,赌坊就已经赚不少了,像这种连赢三把的,足以把小毛头打入深渊了。
小毛头蹲在地上,虞小楼想把他拉起来,但是虞小楼拉不起来他,小毛头在深渊的最底处,虞小楼怎么拉的起。虞小楼想告诉小毛头这金钩赌坊是设的局,就是为了套他们的钱,可是他这样也是灭人财路,恐怕人都走不出去。
那带着面具的伙计已经走了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活计夹起小毛头的胳膊,把他从地上一把就托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把他拉走,小毛头一个劲儿的哀嚎、求饶着。
“求你们了,放过我,我一定可以还给你们!一定可以!我不想被卖到南洋做苦力,求你们了。”小毛头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可是没人有听得见,他们都正赌的兴起。
那两个伙计带着的面具上正画着个笑脸,好像嘲笑着这个赌的一干二净的小毛头,虞小楼眼看着小毛头就要被拖走,小毛头绝望的目光落在虞小楼的身上,他大概是希望虞小楼可以搭救他,可是虞小楼怎么办的到呢,他不会赌。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小毛头被拖走,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突然感觉不是滋味儿,他要点破这一局吗,点破了也许连他也没法活了。
“小楼!小楼救救我!”小毛头哀嚎着虞小楼。
虞小楼想要闭上眼,不愿看到小毛头被拖走时的惨像,小毛头的脸色煞白,他肯定也是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输的一干二净,成了自己往日嘲笑的那些脑袋犯蠢的赌徒。他伸出双臂想要抓住虞小楼,好像虞小楼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小楼救救我啊!我家里还有我娘,我真的不想死。”小毛头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可是赌场的伙计见惯了这种人,他们才不会理会,他们也不会同情。
尽管虞小楼闭着眼睛,可是听见了小毛头的嚎叫,却也好像眼前看着他被一点点的拖远,虞小楼的心里正挣扎的,到底救不救小毛头呢,或者说他即便是想救,他能怎么救呢,虞小楼连赌本都没有,拿什么资格去救小毛头。
小毛头的声音越来越远,虞小楼知道他在犹豫片刻,即便他想救也没了机会,也来不及救小毛头了,他的心里闪过了他唯一一件能够当做赌本的东西,那一件堪比人命的东西,他睁开双眼,喊住了那两个伙计。
“我要赌!赌他!”
两个伙计似乎知道虞小楼压根没有赌本,依旧没有停下来,但是却有人喊住了他们。
“等等~你有什么可以赌的?嗯?”这个声音隔着面具出来刺耳又阴柔,但虞小楼很确定这是个男人,娘娘腔似的男人。
这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打量了一番虞小楼。
“你总不会想用我们给你开的赌本,去赢回这个小子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这个!”虞小楼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本《点将歌》。
这人看着点将歌,良久没有说话,虞小楼无法猜测躲藏在面具后的他到底是什么神情,但是他很确定这本《点将歌》吸引了这个娘娘腔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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