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要逃跑。
只跑了一步,就摔在了地上。我连滚带爬,先祖树在我身后道歉,喊我回去。
简直是地狱啊!我就是死,也要从巨石之间挤过去。
忽然,我竟醒着做了一个梦。先祖树向我传达了一个消息。然后,大地平静了下来,巨石消失了。
地堡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一群人跑了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沉默最先跑到我身边。“独眼。”我说,“我要找独眼。”除了我,略懂医术的就只有他了。尽管他这人比较执拗,我还是可以信赖他为我护理的。
一会儿后,独眼出现了,他身后跟了二十个人。士兵的反应挺迅速。“脚腕。”我对他说,“可能骨折了,找个人拿灯来,顺便再带几把铁锹。”
“铁锹?你脑子没毛病吧?”独眼问。
“去拿就是了。赶紧给我止痛。”
老艾出现了,他的腰带都还没系好。“发生了什么?”
“先祖树想跟我谈话,让石碑把我叫了过来。他说他想帮我们。只是,在我听他说话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抓住了我,差点把我的脚腕扯断。刚才的响声是老树说,‘给我住手,太没礼貌了!’”
“瞎扯。给他护理好后,把他舌头割了。”老艾跟独眼说,“碎嘴,它找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耳朵聋吗?它想帮我们对付帝王。它经过一番考虑,认为镇压帝王对它自己有利。拉我一把。”我的脚踝已经肿成三倍大了。但经过独眼的处理,疼痛正慢慢缓解。他把一坨丛林草药做成的糊状物抹在了上面。
老艾摇了摇头。
我说:“再不拉我起来,我他妈打断你的狗腿。”他和沉默这才拉我起来,架着我走路。
“拿些铁锹。”我说。地上已经摆了五六把。
这些是专门挖水沟的,不是真正用来掘坑的。“你们如果想帮忙,那就扶我走到老树那里。”
老艾抱怨了一声,沉默看上去想说什么,我面带微笑,期待地看着他。我等他说话等了二十多年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
不知他发过什么毒誓,也不知是什么让他不再说话,反正现在的他,喉咙里上了一把大铁锁。我曾见过他气愤到咬手指,也曾见他激动到失禁,但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拒绝说话的决心。
树枝间仍然闪烁着蓝色的火花,树叶叮叮作响,月光和火把的光混在一起,投下飘摇不定的阴影。“绕着它转一圈。”我跟扶我的人说。我也不知它在哪里,树的这一面没有,那就肯定在另一面。
没错,就在那儿,离树根二十英尺。一棵树苗,大概八英尺高。
独眼、沉默和地精三人张着嘴,瞪着眼,跟受了惊的猿人一样。不过老艾却很淡定。“提几桶水来,把这块地浇透。”他说,“再拿一块旧毯子,把它挖出来后,连根带泥包起来。”
这个老土包子,这么快就转过弯了。“把我送回地堡吧。”我说,“那里光线好些,我想亲自护理一下脚腕。”
老艾和沉默架着我回去。路上,我们碰见了夫人。她很合时宜地装出一副热情关切的样子,我不得不忍受那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坏笑。
到现在为止,只有宝贝儿一人知道真相,可能沉默有一点怀疑,其他人都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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