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了喃……以前老主任那些人啊,总是说它不会开花的了,砍掉算了啰……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怒放的蕊和瓣:我就说啰,早晚都要开的嘛!‐‐孩子不管多调皮,总要相信他是有出息的喃,要耐心等一等的。
是,校长以前的学生……嗯……林老师?还有黄老师?他们都是很棒的老师!我打趣道:他们以前怎么样呢?
以前?他们都很捣蛋啰……老校长摸着我的头,咂咂嘴道:不得了……不得了……都长大了……
……都长大了……
长大了,早晚有一天会开花的吧?
那一天的离开,是因为相信即使我不在,你们仍然能找到理想和幸福。
周末过去,我回校的时候觉得旧花园附近都乱哄哄的,还有低年级的学生围观,议论声嘈杂。
&ldo;好旧的花园!&rdo;
&ldo;多少年以前的啦!我几乎都没进去过。&rdo;
&ldo;啧,早就该拆了。&rdo;
&ldo;喂!让开一点,你看推土机……&rdo;
&ldo;那个又不是推土机!&rdo;
我挤进去,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新的教研楼要动工了。
老旧的小花园正在被夷为平地。
那一丛如火焰如云霞的花树,只在混杂着翻起草根的泥土上留下了一些残枝和零落的叶片。
&ldo;种在这里的九重葛呢?!&rdo;我抓住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吼道。
&ldo;那个……那个开花的树?&rdo;小学生被我吓到,磕磕巴巴地回答我:&ldo;啊……上午就砍掉了!据成好几节才运走了呢!&rdo;
老校长的九重葛!
我向学校请了假,一路上朝医院飞奔。
不顾护士的阻拦,我咚咚咚地在住院部的走廊上奔跑,直冲到老校长的病房。
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房门的时候,病房的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覆在老校长身上的白布在光晕中一时间晃动着不真切的重影。
有护士正在小心地把白布掩住老校长的脸。
床头,花瓶里昨日还绚烂像焰火一般的花枝,竟已枯萎殆尽。
我眯起眼睛,逆光里,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孩在病床旁弯下了腰,隔着白布吻了吻老校长的额头。
谢谢你……他远远朝愣在门口的我做嘴形,没有一点儿声音:谢谢你带我来看他。
光影刺目。
护士推着病床和被白布掩盖了的老校长缓缓经过我的旁边,朝外面走去了。
我回头,窗边的男孩已经不在。地上只遗下一枝干枯了的九重葛。
20年前我们相见。
而后分开30多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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