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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下了飞机,他关心的不是老师是否愿意收他,而是住的地方有没有树。

高速路上成排的白杨树如旗杆一样庄严的耸立着。他对这些树没感觉,他想可能是因为太高的缘故吧。从小到大他对高大的东西向来十分抵触。当老师总是把马克斯恩格思思想比喻的如同天穹一样愈仰愈高的时候,政治思想就给了他无比的压力,让他咬牙切齿。他总想如过把两位伟大同志的思想运用普通的方法,低一些技术含量的讲解给他听的话,没准儿他现在的演奏中也能真正做到实事求是这种哲学精髓。他对接他的人小声地抱怨,北京的树真高啊。

首都什么都高,高楼大厦,高消费,高素质,全是高系列的。回头给你介绍离你住地很近要照顾你的姐姐也姓高。这条街知道吧,长安街。当年送总理的街。

我来过北京。天安门就在长安街上。

你知道长安街就行。不会走丢了。你住的地方就在长安街南边一点。

今水哥,你不是说北京什么都高吗?这条街上的楼怎么都那么矮啊?

今水笑了。如果都高过了天安门高过了中南海的楼,岂不成了国际帝国主义间谍分子偷窥我国领导人的最佳作战地点了。长安街的楼都不能高过天安门,这是安全意识的体现。你看这是中南海,门虽然常年开着,但你能看到里面儿吗?不能!因为门口有一堵墙,美其名说体现思想写着“为人民服务”。实际上也是安全意识的一种体现。咱老祖宗时代就这样了。中国人安全意识强着呢!不然,资本主义思想想侵略我们社会主义多久了,连个墙角都挖不到。

他看着中南海两边的字突然觉得很神圣,让他遥想到红色革命年代的画面。他对于那些充满斗争,甚至带着血腥的历史场面充满了神圣的好奇。这可能跟他一直处于貌似安定无忧实则如长久软禁的生活有关。在他内心,其实是渴望战斗的。战斗,可以流血,可以嚎杀,可以争夺一切。

冬天很快就来了。北京冬天的风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平面吹过来,插进肉体,刺痛难忍。

每天他背着琴去音乐学院租一间琴房练习。每个周末去高姐家吃饭,洗衣服。

为了区分考生和在校生,学校把5楼以下作为租赁琴房,提供给大量的考生学习,也实现了产业化与市场经济化的初步接轨。

琴房里每个考生都在挥汗练习。不风魔不成活的架势。子敬大概是考生里为数不多没有家长陪同的学生。地下室与琴房一条线上,只有他一个孤立无助的点在麻木的移动。

回地下室前,他都会往北绕一圈,走到白色的机器人楼下面和一颗树说话。这颗树种上最多两年,不高不粗,孱弱中带着倔强。他每天都会把自己杯子里装的半杯专门留下来的凉白开倒进泥巴围成圈的树窝里,然后跟它说说话。

他说,今天早上起来开始练琴,练到中午然后吃了面包。下午又开始练琴。

他说,昨天晚上梦见了家乡的那条河。小时候我和同学在那条河边见过鸬鹚。一个渔翁划着船,戴着草编帽子,鸬鹚的嘴很大。我们还在这条河里放过小船,船上有蜡烛,点燃后放逐,带着我们的梦想飘去了下游。

今天早上我睡了懒觉,因为有点感冒。嗓子有点痛。今天风很大,很冷。

今天下午去老师家上课,遇到了另外一个也和我一样专业的考生。上课的时候他和他的家长都在听,我很投入的拉完后老师表扬我了,他也鼓掌了。其实,我不知道考生之间的竞争会是什么样,但他鼓掌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彼此没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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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2)

今天中午回地下室洗澡,然后赶去学校练琴,结果到了琴房发现自己脑袋上都是冰。在我的家乡,就算是最冷的天头发也不会结冰。

他说,明年春天我就要考试了。

他说,今天我很累,因为想家了,所以我哭了。

……

……

农历年的春节到了,很多考生都回家过年。但是他没有。因为父亲告诉他的,要尽快培养一个人生活的能力,所以连春节都不让回家。他一个人在大年三十的夜里走路去了建国门,吹风。

冰冷的风,皎洁的月,无人的街。

他抬头看着昏黄的街灯长久的发呆。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人生。人生可能是不能想象,只能直面。他突然想起毛主席的诗,大声的念了出来: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能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念着念着就哽咽起来,眼泪乱七八糟的掉落。落在地上,结成殷黑的疤。

小时候他对“走泥丸”三个字充满了不解。最开始他觉得“泥丸”两个字降低了全诗的成色,后来他又觉得“泥丸”两个字充满了乐趣。直到这个孤独的夜晚,当他铿锵有力地念出“走泥丸”三个字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领悟了伟大领袖当年那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迈情绪。那当下,他突然很受鼓舞,乌蒙山都变成了小泥丸,又何况只是一个无人陪同的跨年夜。

凌晨四点,天空飘起了雪花。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雪。洋洋洒洒却不纷乱,轻盈且含蓄,温情的飘飞。每一片雪花落在他身上都会引发他强烈的触感。他觉得大自然是最伟大的艺术家。需要情调的时候制造情调,需要浪漫的时候产生浪漫,在最平乏无味的时候给带来趣味昂然的生命体验。这就是艺术家。艺术家就应该自然又无声的滋润人类的心灵。

当他回到地下室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他的朋友。他担心它受冻。当从行李箱里翻出几个塑料带,被用心的包住枝干又围了好几圈时,有一股暖流从他身上流过。看着枝干上套着的五花八门的塑料带,他乐的笑弯了腰。他说,过年了,你该穿上新嫁妆。

新嫁衣在它身上穿了两个月。后来他又为它换过好几次更加厚实的衣服,用棉布围裹。直到次年三月,他结束了三轮考试,准备回家乡的时候,他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今天在考视唱练耳的时候做了一个恶作剧,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那个考官自以为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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