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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令仪察觉到他的打量之前,燕臻收回视线,抬手扶住窗框,替她遮住一缕若有似无的风,“起风了,唤水绿她们伺候你更衣吧,我到花厅等你。”
说完,他转身退开,往花厅方向去了。
想到他方才的动作,陶令仪不自觉抿了抿唇,想要关上窗子却见水绿立在三步之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见陶令仪终于看见自己,水绿解释道:“奴婢怕打扰您与郎君说话,便在旁边等了会儿。”
陶令仪耳廓微红,拙劣地转开话题,“帮我把头发擦干吧。”
水绿很有分寸地没再多言。
等重新拾掇好,已是两炷香之后了。
陶令仪换了一身水蓝色的窄袖衫裙,外面披一件缠枝花帔子,遮住雪白的脖领。
她不出门,燕臻也算不得外客,水绿便替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分髫髻,因着未出阁,髻下留有发尾,乌云似的披在肩上,与珍珠耳坠相映成趣。
陶令仪看向镜中,许是才沐浴完的缘故,又在窗边吹了风,面色有些苍白,她伸手沾了些胭脂涂在唇上,总算添了些许明媚。
纵是看了这么久,水绿仍是情不自禁地夸赞,“娘子,您可真好看。”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听这话,陶令仪撑着下巴弯了弯眼睛。
虽然体弱多病,但陶令仪是很爱笑的,且那笑容很有感染力,明亮的眸中似有星光闪过,娇俏可人。
“表哥呢?”她问。
水绿替她整一整衣袖,“郎君等着您呢。”
燕臻果真等在花厅,手边摊着一册书,他漫不经心地翻看,腕上套着的青玉珠落在桌面上,碰出清凌凌的声响。
陶令仪扶着水绿的手走进花厅时,瞧见的便是这幅景象,暖阳散落厅堂,给他英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光,温雅清隽。
“表哥。”陶令仪轻声唤他。
“收拾完了?”燕臻抬眼看过来,矜贵的凤目中永远带着笑。
陶令仪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一低头瞧见那书封上的字:两京游记。
她不禁轻蹙了下眉,原以为表哥是在刻苦复习,原是看这些杂书打发时间。
陶令仪不赞同地抿了抿唇,又不想当烦人的管家婆,想了想,问他:“表哥,太学不是后日才放旬假?你怎么今日便有空来看我?”
燕臻这身份有一大半都是照搬的荣二郎,那姓荣的在读太学,他自然也说读太学了。只是这些天忙于正事,如何还记得这些离谱的谎话。
因此听了这话竟稍稍一怔,但很快恢复了淡定神色,他道:“昨日大雨,只怕你一人在府中害怕,便与先生告了半天假,一会儿就回去。”
他不过信口胡诌,却正说对了陶令仪的心事。怕耽搁他读书,陶令仪纵是害怕也不愿说,此时听他这般体贴入微,眼眶都红了一圈。
但她不愿在这高兴的时候扫兴,使劲眨了眨眼,没让眼泪落下。
燕臻何其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但也只做不知,偏开头去问她的身子如何。
陶令仪不愿她担心,只说近来精神也越发的好,不必再成日赖在榻上,想来没多久就能痊愈了。
燕臻转头看她,只见她眼波含笑,不似作假。
她身体虚弱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没个年调理不好。刘医正曾与她说过多次,一日七八碗的苦药往肚里灌,她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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