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儿。”白石一转过身,看着走进花厅来的沐傅儿,微微一笑,“我找了你很久。”
沐傅儿微微一笑,“找我,做什么?”
“也许只是放一只纸鸢。”白石一的眼里满是柔和,“或者放很多只。”花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只泛黄的美人风筝。
“啊。”沐傅儿平平应了一声。她想起了那些纸鸢。
那时候她还年少,懵懂不谙世事。一听到白府出了事,也不管父亲是如何说,执意要去见他。央求着姐姐带她出府,然而却不能出门。
她还记得那夜的辗转。
她拿着笔,画着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图。
一语成谶。
最不该画了那昭君出塞,恨难平。
她只写了一首诗,却是那样的刚烈。不讲究什么词藻,只求能同生共死。
现在看来,她是那样的幼稚和倔强,这些,又能做些什么。
只是莫名的,让人心更疼而已。
山有木兮木有枝,思君念君君不知。君如磐石妾如柳,绿珠坠楼人笑痴。
她拿起那只风筝,看了又看,忽然红了眼眶。
她果然是怨的。
哪怕再安慰自己,再如何多说,她心中的那口怨气,始终都是在的。
越是痴的人,越是伤得深。
那一夜雨打芭蕉,她的手几乎都画的颤抖了。那是她最激烈的一次,也是最温和的一次抗争。
她要告诉他,他是这么爱他。
可惜,他不信。
“我回到那件别院,就看到了这些纸鸢,”白石一有些伤感,“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你放弃我了。我是多么的难过,甚至难过到忘了自己。”
沐傅儿直直看着他,无悲无喜。
“那时候我一个人漂泊在路上,受了重伤,伤口都化了脓,”白石一苦笑一声,“还误以为你们抛弃我了,自暴自弃,恨不得一死。”
沐傅儿点点头,“嗯。”
这样漂泊的苦,她比他更能感受。
一个弱女子,不提旅途的艰辛和亲眼看到亲姊姊死亡的惨状,就连最后险些被的苦楚,都无法哭诉。
不过最好的是她的父亲活下来了,而白石一的父母因为某些缘故,走到了生命的重点。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能逃开满门抄斩的祸事。她深吸
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自从我被抓走后,我一直在想,如果连你都选择抛弃我,我该怎么做。”白石一的眼眶红了几分,“我不敢相信这个,却又不得不信。你看到这块疤了吗?那是他们拿着火钳,在我脸上烫上的烙印。那种耻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叫嚣着,仿佛是失怙的孤儿,挣扎寻求安慰,抱着她,流出泪来,“我多么希望你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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