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雾笼罩整片大地,没有下雪,但天地间依旧白茫茫一片,刀子似的寒风在群山间呼啸。
伸手不见五指的窑洞里,电子手表的铃声轻轻响起,下一秒,大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将手表的闹钟关掉。
缩在温暖的炕床上躺了一会儿,将棉衣棉袄拿到被窝里,袜子也穿戴好后,这才掀开被子离开温暖的炕床。
将昨晚准备好的黑色皮质靴子拿出来,穿好以后,拍了拍,戴上羊毛毡帽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鼻尖顿时萦绕上一股小麦的香味,灶房里也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儿子,起来了,温壶里有水,刷完牙吃你干妈蒸的包子。”王满银随口道。
大海应了一声,在温壶里倒了大半杯热水,然后加了一些冰冷的井水进去,便开始刷牙。
冬天的太阳,或许也在被窝里躲懒,迟迟不愿升起。
罐子村依旧被黑夜笼罩,安静无比,偶尔会听到一声狗叫。
刷完牙,走进窑洞洗了个热水脸,兰花端了一盘包子放在了桌上。
“大海,今天就是期末考试了吧?”兰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天的好心情似乎从此开始。
大海咬了一口包子,“嗯,今天就是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兰花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干爹说了,让你放轻松就行了,不要给自己压力,知道不?”
大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干妈,为什么你和干爹老师会觉得我读书会有压力?”
兰花眨了眨眼睛,转头问道:“对啊满银,为什么你老师觉得大海读书会有压力?”
王满银喝了口温水,将包子咽下去,拍拍手道:“我不是经常听到有同学说大海肯定是县城第一名嘛。”
“大家都这么说,我看完全就是凭空给咱儿子压力,咱可不管什么第一名不第一名的,考上第一名当然高兴,但无论我们都不考成什么样我们都无所谓。”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是不是第一名关他们什么事。”大海小声嘀咕道。
王满银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好,别人说的关我们求事。”
兰花轻轻拍了他一下,“孩子面前别说这些难听的话,亏你还是老师。”
“老师咋啦,老师就不是人了?谁说老师就不能随心所欲说话了?在学生面前才要为人师表。”
“大海不是你学生吗?”
“大海是我儿子!我亲儿子!”
大海看着干爹干妈拌嘴,心里暖暖的,又干掉两个大肉包子,喝了一碗疙瘩汤。
吃完早餐,外面依旧漆黑一片,村子里已经隐约可以听见父母对孩子的呵斥声,让他们快点儿起来去考试。
大海回到屋里,将钢笔,铅笔,尺子,橡皮擦放进挎包里,准备去学校。
王满银和兰花将熟睡中的松川松泽抱出来,没有叫醒他们,小心翼翼把他们放到三轮车的车斗上去。
兰花没有骑自己的自行车,这大早上乌漆嘛黑的,她技术又不熟练,万一摔了就不好了。
将窑洞的木门关上,王满银打开三轮车上的手电筒,驶进了夜幕当中。
大海从车斗里伸出脑袋朝外面看了看,寒风不知疲倦的呼啸不绝,像是刀子一般打在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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