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集市上敲开了一家相熟的铺子,借住了一晚后,第二天又一早从集市往于家村走。
大黑慢悠悠的拉着牛车,于怀恩两眼左右不住扫视着。
在经过那一日夜里捡到赵阿七的堰塘边时,于怀恩终于发现从大路去堰塘的小路上,小路两边像是曾有什么重东西从那里拖过去的痕迹。
小路两边的枯草被压倒了一路,还有些被扯出来的草根遗落在小路上。
于怀恩赶忙停下牛车,从小路查看过去,一直走到堰塘边上,看得出来,是有人拖拽什么东西,走到了这里后,将那东西推入了堰塘。
于怀恩看得心惊,他围着堰塘走了一圈,只有那个地方的枯草凌乱不堪,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拽过,又被拖拽的重物碾压过。
他抬起头来,向大路那边看去,此时已经进入冬季,即使是大白天,天色也不十分明朗,阴沉沉的天空,眼看着像是就要下雪了。
于怀恩深吸了一口气,在堰塘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留一条犊鼻裤,就沿着堰塘边滑进了水中。
他自幼便会游水,水性还不错,此时一进入冰冷的水塘中,打了一个激灵后,他又长吸了一口气,一个闷子就扎进水深处。
过了一会儿,他在另一处水面上冒头出来,继续吸气,又扎下水中搜寻。
于怀恩如此往返重复,在堰塘里搜寻了许久。
终于,等他再一次冒出头的时候,他的一只手里抓着一把黑色的东西,接着,一个已经被冰冷的水泡得发白的人,被他拽着头发,从堰塘水底下拉了上来。
于怀恩来不及游上堤坝,就在水中将那人翻了过来,把覆在他面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了于六那张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脸。
于怀恩脸色铁青,一手拉着于六的头发,一手划动着上了堤坝。
他在水中泡了这么久,此时却心中沸腾着,愤怒着,浑身的血不但不冷,反而像是燃烧了起来一般。
愤怒和愧疚,还有后悔的情绪,像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心。
他穿好衣服,就在堰塘边检查了于六的尸体,尸体上有被凌虐的痕迹,两只手都没了手指,看样子是被利刃割断的。
身上各种刺伤砍伤大大小小几十处。按照这个伤势来看,都不用把于六沉塘,他已经活不成了。
于怀恩检查完了尸体,把于六背起来,放到了牛车上,赶着牛车又要返回肃阳。
大黑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回家了,见于怀恩拉着它调转了车头,又要往回走,它便抬着头,不服不忿的“哞哞哞。”叫着。
于怀恩催促了几次,它都不肯走。
无奈,于怀恩只好学着小酒的样子,好声好气的对大黑道:“大黑,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咱们要赶紧去肃阳城报官,报官后咱们就回来,你跑快点,咱们明天就能回家了。”
说完后,他又敲了敲车辕,“快走吧大黑。”
大黑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四只牛蹄子却迈开了,拉着牛车加快了速度,轰隆隆的就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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