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身影儿判断,这是一个并不高大强壮的男人,当然肯定不是二老爷。 二太太也压低了声儿问,我可以点灯不? 站在暗影里的人不回答,二太太就将手里的洋火划着了,并且非常镇静地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于是,二太太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大老爷蒋万斋。 二太太觉得有一股从来未有的委屈涌上了心头,泪水噗噜噜地从脸上往下滚落,随之整个身子也剧烈地抽搐起来。 大老爷很狼狈,进退不得,最后仰天长叹一声,说,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而有之,我是太贪了,放我走吧,日后感你大德,妹子。但是,二太太在大老爷将要出门的瞬间追上来将他抱住了。 我给你!二太太说得真心实意,只要你不像你弟弟,我可以天天给你。二太太已经不哭了,但脸上淌着泪珠儿,像雨后梨花。二太太是个让男人心醉的女人。 大老爷猛地将二太太搂得死紧,用嘴巴将二太太脸上的泪珠儿吮了,他吮得很认真很仔细,然后就亲二太太花朵儿一般的嘴巴,并且很贪婪,终于把二太太的情性引起来了。二太太用胳膊搂了大老爷的脖颈儿,也同样用嘴巴贪婪地亲吻起来,甚至将滑腻腻的舌头放在大老爷的口中,就像跟二老爷亲昵时一模一样。 大老爷蒋万斋噙住二太太的舌头,心里生出永远也不放开的念头,这是他有生以来嘴巴里吃到的最美妙的东西。但是,二太太在他贪婪忘我的时候把温馨香润的舌头抽出来了,二太太对大老爷说,到被窝里去,脱光了衣裳睡。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8)
大老爷蒋万斋脱光了衣裳,在被窝里搂住光滑如玉的兄弟媳妇的时候,才知道世上最好的女人是二太太,最值钱的东西也是二太太。二太太火热的胸怀,活蹦乱跳的奶子,像凉粉一般滑嫩的肌肤,非常奢侈地满足了大老爷。 大老爷再也无法把持自己,就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猛然见到美味佳肴,毫不留情地放进口中,囫囵吞枣地咽下去,竟然没有来得及品出好味道。大老爷几乎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形容当时的感觉,他只想无穷无尽地给她,她的眼睛以及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告诉他,她是多么需要他的给予。 二太太确确实实是感激不尽,她在欣喜若狂的扭动中得到了她从未得到过的东西,热泪竟然汹涌而出,像泉水一样汩汩不休。 将欢悦和幸福挥霍得淋漓尽致的大老爷蒋万斋和二太太蒋陈氏终于平静下来,他们的迫不及待忘了吹灭桌上的油灯,于是,他们在冷静之后才有机会认真地欣赏审视对方。大老爷认为没有任何语言能描绘二太太的美丽,她的存在是上天的恩德。二太太则认为大老爷是个让女人很满意的男人,但是他下巴上的胡子让她想到了老山羊。 你怎么喜欢上我的?二太太第一次不带任何称呼地问大老爷。 大老爷说,窈窕女子君子好逑。这是《诗经》里的话,大老爷顽童时就背得滚瓜烂熟。 二太太就笑,说,别咬文嚼字,我听不懂。 大老爷说,你进保和堂那天我就喜欢,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比我看到想到的更好。 二太太就用粉艳艳的脸蛋亲昵大老爷,说,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娶我,却娶了大太太? 这是一个让大老爷无法回答的问题,大老爷说,要是知道有这个缘分,我宁可一辈子不娶女人也等着你。蒋万斋想起老太爷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要知如此还不如讨她做个二房,现在大老爷却说不上来二太太到底算哪一房?但是,蒋万斋在开始抱住二太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即使身败名裂也一定要这个女人,并且他很庆幸终于有了这个女人。 二太太向蒋万斋提了一个绝对不能回避的问题,她说,你不怕让你兄弟知道吗?还有大太太,她知道了怎么办? 大老爷想了想,端详着二太太俊俊的脸蛋儿说,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了。 二太太就问,还有大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也敢说不要? 蒋万斋说,孩子已经是我的了,永远就是我的,何以说要与不要呢?还有你,永远都是我的!大老爷说得很坚定。 可是,要是大太太知道了呢?还有你兄弟二老爷!二太太仍然重复这个问题。 大老爷说,大太太不会知道,至于万秀,是他自己不要的,须怪不得我,我不能让你受这种苦。 大老爷的回答并不十分让二太太满意,但她知道这确实也是一桩现在说不清楚的事,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如果不出事的话,她希望大老爷蒋万斋能天天夜里来陪她,这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想法。二太太不可能没有一点忧虑,她不是那种心里不装一点事的女人。她说,我可是有点怕,这事做长了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大老爷用手抚摸着二太太的脸颊,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他安慰二太太说,你不用怕,一切有我呢,你要高兴才好。 二太太就灿烂迷人地笑了,跟大老爷说,我让你猜个东西。 大老爷说,什么东西?你拿出来看。 二太太就变戏法儿一般拿出那个小棒槌来给大老爷看,脸上还带着顽皮,已近三十岁的二太太有时还像个孩子。 大老爷看清了二太太手上的东西吓了一跳,很惶惑地问,哪儿来的?他不敢相信这东西是二太太从娘家带来的。 二太太说,发大水的时候牛旺捞上来的,在一个梳妆匣子里装着,牛旺也不知道,我后来打开匣子就见到这么一个东西,做得好像你们男人那件玩艺儿。 大老爷问二太太,你是不是用它?夜里。  
第四章(9)
二太太并不懂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说,用什么用?拿着它好玩,夜里抓着它睡觉塌实。 大老爷就放心了,说,你不知道,这叫膀,女人想男人的时候拿它当男人用的。大老爷也不相信二太太曾经拿它当男人用过。 叫膀?二太太认为这名字有些古怪,肯定没有她给它起的名字好听,她对大老爷说,我管它叫小棒槌。 大老爷说,这名字好听。他的两眼再次动情地盯着二太太,心里想着欢爱那件事,膀再次激起了他这方面的欲望。 大老爷重新爬到二太太身上,再次雄壮有力地做那件好事,并且多少有些粗暴,让二太太有了一种被强暴的感觉。痛快淋漓和时间长久彻底征服了二太太,她想,大老爷真是一个值得她倾心的男人。 让二太太不能完全如意的事是值得她倾心的大老爷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她,这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大老爷告诉她说,你明天给我留着门子,我还来。说完就穿衣走了。 二太太听见大老爷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是轻轻地抽开月拱门的门闩的声音。保和堂的大院里,所有院落的门都是月拱门,关了月拱门,每个宅院都是独立的。二太太在睡觉前肯定要插上月拱门闩,要是二老爷偶尔半夜里回来就隔着门子喊,以前是秀儿起来开门放二老爷进来,有几次是二太太自己给他开,杏花来了之后,二老爷没有半夜里回来过。二老爷半夜里回来的时候极少,一般是在大清早儿人们起来之后才回来睡觉,不吃早饭。 二太太随后起来上门插关儿●|穴小门闩●雪的时候,看见外面的雪下得正紧,地上已经厚厚的像撒了满地的棉花。二太太想,这样的雪把什么样的脚印都会盖得严严实实的。 二太太不准备去关院里的月拱门,尽管她认为杏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留意闩大门的声音,但她仍然懒得跑到雪地里去闩月拱门,她光着身子,浑身上下一根布丝不挂,像屋外的雪一样白。 二太太一夜睡得安宁当然是因为大老爷,没有大老爷的努力,二太太有可能一生都生活在缺憾之中。现在二太太突然变得充实了,有希望了,甚至变得聪明了,她在早晨回答杏花的疑问时将一篇从来没有构思过的谎话讲得从容不迫。 杏花几乎连头都没有梳,脸也没洗,就跑到二太太屋里来了。那时二太太正在用黄杨木梳子梳头,她的头发即使不抹桂花油都是黑亮亮的。 杏花说,二太太呀,夜里你咋不插院门闩呢?要是有个什么坏人摸进来咱俩就完蛋了。 二太太把发髻扎起来,对着铜镜子照了一阵子,才不慌不忙地说,除了你二老爷之外,世上没有坏人。 我昨儿黑夜睡得懵里懵懂,听到你屋里好像有人说话,是二老爷回来过吗?杏花又问。 二太太说,哪有人说话,你二老爷也没有回来,我睡得不好,好像是做了一个梦,这会儿又记不起来什么了,许是下了雪天冷,觉睡得沉了。 杏花想了想觉得也是,做梦说胡话是很正常的事。 二太太认为夜里她和大老爷的事与偷情没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要这么做的,要是出个什么事,首先遭到指责的应该是大老爷,而他是保和堂大当家的,至于二太太自己,她从来觉得无关紧要,尽管现在是内当家,但毕竟不是大太太。二太太完全忘记了秀儿和牛旺因为偷情而受到保和堂家法惩治的事。 二太太对大太太采取的态度始终是和睦相处。整整一个白天,二太太处之泰然,在吃饭时对大老爷和大太太同样是笑脸相迎,笑眼相看,并无特别之处。 倒是大太太发现二太太的脸蛋显得格外红润,是那种似有似无的光鲜鲜的颜色。在吃晚饭的时候,大太太忍不住问二太太,二妹子脸上搽了什么?这么好看,是胭脂吗?大太太说着拉住二太太的手,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不无羡慕地发出感慨,还是二妹子年轻漂亮,你看看我,满脸蜡黄,还生了些黑点点,老得不像样儿了。大太太现在行动已经有些不太方便了,脸上也少了光彩,那些黑点点,后来的医生管它叫妊娠斑。 &
第四章(10)
二太太笑得像花儿一样,说,就不知道妹子有没有嫂子这么好的福气。要是在往常,大太太这么说二太太,二太太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楚楚的不是滋味。大太太不知道二老爷终生没有播种孩子的能力。可是现在不同了,二太太非常自信,早晚她会生出一个大胖儿子来。 这时候大老爷就从外面回来了,外面的暮色已扑到地上,天马上就要黑了。二太太让丝红点上灯。 丝红先点了灯,然后伺候大老爷净了面,这才准备开饭。现在丝红跟他们一起吃饭,为的是照顾大太太,尽管大太太还没觉得有这么虚,但这是大老爷的意思。 大老爷问二太太,二弟还在睡大觉吗? 二太太说,一个白天都没有回来,整天不分白日黑夜地泡在勾八的赌场子里。 大太太说,真是造罪过,怎么劝都改不了,天生是不成摊了。 大老爷对此不发表见解,他知道他这个兄弟是个废物,说也没用,只能由着他去,一辈子少不了他的衣食也就是了,这也是老太爷生前的意思。大老爷问及二老爷的意思只有二太太明白,二太太跟大老爷心照不宣。 大老爷大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在一起吃饭是老太爷的意思,这样显得和睦火爆,火爆就是热闹兴旺的意思。现在老太爷去世了,大太太有意思分开吃饭,但觉得不好提,她怕二太太有了别的想法反而不好。大太太想的是凑在一起吃不方便,另外因为二老爷常常吃饭无着落,弟媳跟大伯子搅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不雅。大太太跟大老爷说这事,她想让大老爷提出来。但大老爷对此并不十分在意,他说,看二太太的意思好了。 吃了晚饭,大太太和二太太要拉几句家常,丝红收拾碗筷,大老爷要在堂屋里喝一杯茶,这几乎成了一成不变的程序。然后天就彻底黑了,大老爷有大老爷要做的事,大太太该休息了,二太太就该回银杏谷去了。 二太太回来的时候杏花已经回来了,正在往锅里添水,灶膛里烧着几块木疙瘩,把锅里的水烧干了,险些没烧穿了锅。杏花是个昏头昏脑的丫头。 二太太有心事,手里拿着一只鞋底儿心不在焉地纳,杏花就坐在一边傻傻地陪着。二太太提醒她锅里的水烧热了。 杏花用铜盆给二太太盛洗脚水来,二太太就把鞋底儿收起来,脱靴子洗脚。二太太的脚上套了白洋布袜子,脱了袜子就露出一双白皙皙的形状像鸡舌头一样的小脚来。二太太的脚比三寸金莲长了一点点,但是也算是双小巧的脚了。 杏花看了羡慕得不得了,说,二太太的脚真好看。 二太太用手撩了水小心翼翼地冲洗每根裹弯了的脚指头。二太太从不让丫头洗她的脚,即使秀儿在的时候也是二太太自己洗。二太太跟杏花没有多少话说,比起秀儿来,二太太对杏花的性格尤其不喜欢,她不知道老太太和老太爷是怎么跟这个丫头相处的。 杏花说,哪儿像我的脚,跟个鲶鱼脑袋似的,我就不知道我妈到底给我裹过脚没有,反正这会儿裹也晚了。杏花是从易州人市上买的,她的爹妈是种田的庄稼人,生的孩子多,养不活,就把她卖了,那时她十三岁,来保和堂五年了,长大了,但不秀气。 二太太洗完了脚,用帕子轻轻地擦抹过,让杏花倒了洗脚水,再用洗脸盆盛了一盆热水来,然后吩咐她去洗脚睡觉。杏花巴不得,打着哈欠走了。杏花不仅多嘴多舌,并且是个身懒贪睡的女人,二太太不明白身为使唤丫头怎么养成了这些毛病。 杏花回东厢房里睡了,二太太才开始脱了裤子洗身子,这当然是一件不愿给任何人看见的事情。 二太太把一切都做好了,才去看院门。杏花已经将月拱门插死了,她从没想过二老爷是否会半夜里回来。二太太轻轻地把门闩抽开,并且打开了一条缝。 停了一个白天的雪这会儿又下起来了,屋瓦上已经积了有半尺厚,刚扫开的道儿又给雪盖死了。雪花落在二太太的脸上,凉丝丝的,很快便化了。二太太能听得到雪花飘在地上的声音,轻轻的,让人感到恍惚。二太太喜欢这声音,雪声比雨声好,二太太从来都这么认为,雨声让人烦躁,雪声可以让人静静地遐想许多事情。但是今天二太太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她的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全是大老爷。  
第四章(11)
二太太在院里顶着雪站了一会儿,听着杏花已经睡得熟了,这才回到屋里,她同样没有在屋门上插闩,并且掩了一条缝,这样可以在推开的时候发出很小的声音。二太太脱光了衣裳躺在热被窝里等着大老爷,想着还像昨天夜里那般欢乐。但是,这一夜大老爷没来。  
第五章(1)
完全是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大老爷蒋万斋让二太太蒋陈氏空等了一个夜晚。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夜,保和堂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首先是被蒋大老爷收留的那个放牛娃官杆儿惹了一点是非,这个基本上已经有吃有穿有活干的穷苦孤儿,现在玉斗人都管他叫老官,管牛驴和骡子的官。老官从不买保和堂蒋家的账,感恩戴德这四个字跟老官天生无缘。可能从一开始,老官就对蒋家有一种抵触情绪,要是当时二太太阻止大老爷收下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的话,保和堂要少许多是非。这个注定要给蒋家惹事端的老官第一件跟蒋家过不去的事就是用鞭杆子扎了一头大青骡子的水门。这头大青骡子是大老爷最喜爱的坐骑,出外的时候大老爷都是骑着它,连白老三都把它当宝贝疙瘩一样。但是,放牲口的老官用鞭杆子惨无人道地将这头大青骡子的水门扎得鲜血直流,白老三发现的时候,大青骡子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了。 白老三瞪着眼珠子问官杆儿,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这头大青骡子的水门是怎么回事? 官杆儿眨巴着一双蛤蟆眼说,又不是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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