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进荣在浴室内答了一声“唔!”稍顷,他即将含在嘴里的一口牛奶吐在便捅里,并将剩余的奶也倒入便桶。
这间浴室很宽敞,有宽大的浴缸。一缸冒着热气的清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秦进荣的确很疲倦了,他躺在浴缸里,轻微的失重感和热水的抚慰,使他感觉舒服极了。他静静地躺着,渐渐有了睡意。忽然,门外传来张倩的语声:
“进荣!进荣!你可别在澡盆里睡着了啊……”
秦进荣仍旧一动不动。
外面张倩敲了敲门:“进荣!进荣……”
秦进荣闭上了眼。
稍顷,浴室门被推开了,穿着一身睡衣的张倩走进了浴室。她四下看看,发现那只公文皮包挂在衣架上;她又看看浴缸里躺着的秦进荣,犹豫了一下,便朝浴缸走过去。
秦进荣头枕在浴缸上,微闭着睡,呼吸很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水还在冒着热气,却是透明的,一副男性健美的裸体呈现在她的眼前。虽然有多处伤疤,但并不影响体型,也许是热水的作用,特别显出了雄性的阳刚。她被吸引住了,痴痴地望着,并情不自禁地缓缓俯下身去,伸出一只手进入热水中,去抚摸这具对她有强烈吸引力的肉体。她的呼吸随之而急促,并且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欲望。但是,当她的另一只手也伸入水中时,另一种意念产生了,使她的动作僵住了。
她似乎很艰难地直起身来,然后仰起了头,作深呼吸,并咬紧了嘴唇。最后,她完全克制住了自己冲动的欲望,甩了一下长发,又看了浴缸一眼,便转身朝衣架走去。
她将他的军装和公文皮包抱起,走出了浴室,直奔她的卧室,将怀抱的东西扔在床上,自己也上床坐下,然后开始翻军装。
她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了手帕、钥匙和一些钱钞,一一扔在一旁。
翻完了上、下装,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东西。她拿起了皮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了出来。
一沓信笺、一本没有用过的记事簿,一些个人证件,几支铅笔,一把小刀……这些东西都被她抛在一旁。她已经有些烦躁了,翻找的动作变得极其粗暴……
最后,她伸手进皮包,似乎摸着了她要找的东西。她愣了一下,脸上又出现了喜出望外的神情。她从皮包里掏出了一条纸卷。
这纸卷裹得极紧,而且用糨糊粘牢了。她看看纸卷,从头上拔下发夹,试着拨了拨,没有拨开。她侧头想了想,便下床倒了一杯开水,将纸卷的糨糊封口放在水杯上(火通)着。水杯里的热气,将糨糊封口(火通)得软化了,她再用发夹将封口拨开。
一层纸被她小心翼翼地揭了下来,又是一层封纸……她一连换了三杯开水,将数层粘封的封口揭开。里层倒是没有封口的纸了,她一层又一层地揭下去……纸卷变得越来越细,她的身旁已堆满了揭下来、却还打着卷的白纸……
她揭着,揭着……忽然停住了,似乎悟到了什么,但又心犹未甘,于是揭纸的动作加快了……一张张揭下的纸被扔在身旁,最后粗粗的纸卷变成了细得如火柴棍。
她将细纸卷一扔,同时怒骂一声:“他妈的!”
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了一句低而严厉的话音:“把所有东西归还原位!”惊得她“啊”了一声,倒在床上。
秦进荣冷笑着盯着倒在床上的张倩。
张倩一阵慌乱,但很快镇静了:“进荣,请听我解释……”
秦进荣挥了一下手:“不必!请你把所有东西归回原位。”他说完,拿起军装朝浴室走去。
秦进荣回到浴室,脱下睡衣,换上军装,再换上那双翻毛皮鞋。然后从衣架下面,掏出一盒胶卷,将胶卷插入翻毛鞋的护筒里。
当他回到卧室,张倩已将皮包整理好,只是那揭开的纸卷无法“还原”,被她揉成了一团。
他走过去,提起皮包,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往外走。他听她在背后叫喊,却没有回头。
出了西京站大门,他沿街匆匆走着,同时在琢磨着:张倩怎么就会疑心到他将机密夹带出来了呢?难道在司令部里,有张倩的坐探在监视着他的行动?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他一时想不出此人究竟是谁。敌人在暗处,防不胜防。他现在更进一步体会到李晚霞所说的话是很正确的,今后必须妥善地应付张倩!
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他扭头一看,见张倩驾驶着轿车,缓缓地沿人行道边追着他。
张倩停了车,探出头来:“上车吧——去哪儿我送送你……”
秦进荣似乎毫无芥蒂地一笑,上了车。
张倩赔笑解释道:“进荣,请你谅解,是我的职责所在。没有发现什么,实际上对你只有好处……”
秦进荣一笑:“胡先生因我接触机密几乎把我软禁起来,也说是为我好。总而言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倩苦笑道:“无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嘲讽,将来事实会证明的确是为你好——只有彻底解除对你的疑虑,你的前程才不会有障碍。”
秦进荣耸耸肩:“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你们尽管按你们的方式去做好了。我行我素,我是不会介意的。”
张倩十分懊恼地叹了一口气:“地藏王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进荣,我知道在感情上我再一次伤害了你,这会使你我问的距离更远了不少。但是,我没有办法……请你相信,一旦弄清楚了,我会补偿——加倍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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