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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2页)

文轩松开白凤兮探身过来,眸中探究的瞅着茗慎,许久后,挠了挠耳朵不加理会,抬手欲端起一旁的牡丹花型的茶盏。

茗慎急忙眼明手快的为他递上,倒是令文轩微微一怔,手停顿在了半空。

从侧面的剪影来看,她低眉温顺的模样着实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一点也没有了昔日那令人讨厌的尖锐与傲然,不禁心头一抽,长久压抑着的怜悯之情再度油然而生,终于还是缓缓的接过了茶盏。

“茶是好茶,可惜搁的太久,都凉了,下次记得换杯热的!”文轩端详着碧色茶汤里漂浮的嫩叶,啧啧而谈,后又将目光深深落在茗慎身上,颇有深意道:“你有孝心本王知道,可是眼下快过年了,你要到寺庙里过年,有些不太合适吧?”

早就料定他不会反对,却也不想竟会这般容易!

茗慎怔怔望着文轩,眼中布置出一片幽凄迷蒙:“妾身是侧室,年下不在宫里露面也无伤大雅,若有人问及,只道是旧疾复发准能说的过去,王爷就成全了妾身这点小小的心愿吧!”

“王爷成全了你,谁来成全王爷啊,万一王爷帮你园了谎,被你父兄告状欺君,那该如何是好啊?”白凤兮恼恨的嘟起菱唇,可见对上次搜查王府的事情,至今还未释怀。

文轩挥手示意她住嘴,于是她不敢在多言,但是粉红的俏脸上,却蒙上一层薄薄的愠怒。

长久的静默后,文轩终于深深的叹出一口气,嗓音也突然低柔了许多:“想去就去吧,本王会派白鹏飞率一队侍卫保护你,你把你的那倆丫头也带上,身边没俩侍候的人总不成的。”

“是,多谢王爷!”茗慎温声笑道,心中却是一声冷哼——什么保护,说白了就是监视而已。

文轩似乎也看穿她的内心,微微扬起眉毛笑了——里里外外都是本王的人时时监视着你,看你还能玩出什么鬼花样。

茗慎目的达到,慌忙行了礼跪安,暖阁内恢复了二人世界,但氛围却早已变了味。

“二爷对慎妹妹真是宽容优待啊!凭什么让鹏飞去保护她呀!”白凤兮扯了扯嘴角,翻着白眼不悦道:“记得那年我想回娘家小住,二爷还楞是不准我出王府半步呢,这会子怎就轻易允了她呢?倒也不怕她再使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那年你是跟本王使小性,闹着要回娘家的,本王岂能容你胡闹?”文轩嗔责间轻扯了嘴角笑道,然而,那笑意半分不达眼底。“人家是为奶娘守丧,百善孝为先,本王不想当恶人罢了。至于鹏飞,他最近整天一副醉熏熏的样子,不妨让他去佛堂静静心,对他有好处的。”

第九章 金碧寺

到了金碧寺后,有个叫空善的小沙弥领头忙活打点着端王府众人的住处,主持慧净方丈顾忌着茗慎是女客,又是尊贵的侧妃身份,便亲自将她安置在寺后的小院,与前殿厢房里的一位男客隔绝。

快过年了,寺庙里难免显得格外寂静冷清。

枝繁叶茂的菩提树萧瑟在寒风里,树梢早已不在有飘扬的红锦,寺后的庭院倒是还算雅致,拱形的木桥下有一条小溪,溪边站着一棵骨干歪斜的梅树,火红如霞的红梅一簇一簇凌寒盛开,掩映着几座古朴的禅房,倒真映了唐诗上的那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刚到这里的前三天,茗慎每天照常的沐浴,斋戒,从清起到黄昏一直呆在体元殿内敲诵着?往生咒?,诚心超度亡灵,在这个期间除了灵犀侍候在侧,严令其他人等擅入。

大年二十七的清晨,白鹏飞裹着一袭白貂皮袄,满脸胡楂,意态萧索的走在木桥上,一阵北风席卷而过,艳红的花瓣如雨般打在他的身上,也有些落在了地面,更有些洒进了冰凌清澈的溪水中。

低头望着溪水里随波逐流的花瓣,耳边听着泠泠朗朗和晨钟梵音,不禁低低的叹息一声,想起曾经是那样狂热的渴望着过李太白那样豪放洒脱,潇洒放达的生活,甚至还奢望过,有一天能够携带着红颜知己,畅游在青山绿水之间。

但世间的事;往往都是事与愿违,与江燕两情相悦后,便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一面厌恶着血腥的斗争,一面又在险象中步步峥嵘,只盼望着早日功成名就,娶得美人归。

然而,这些年的痴情与等待,还有挣扎与努力,终究像眼前飘零的落花一般,全都尽付东流了!

突然间,一阵环珮的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眼望去,只见茗慎在彩凤和灵犀两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朝桥上走来。

由于天色暗淡,四周的景物也显得阴郁,唯独她披着一件大毛的白狐斗篷,白的那样惊心动魄,浑然与枝头烈焰般的梅花,相互辉映出一幅白雪红梅的美景。她的长发没有盘髻,只用了一根绢白的丝带松松绑住,瓜子脸上不施脂粉,却也美的清艳逼人,美的只叫人不敢正视……

茗慎走到白鹏飞身旁,目带轻笑地凝视着溪流里那些逐波而去花瓣,别有深意的叹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世人只道天下男儿皆薄幸,却不知,其实有时候最善变的,是美人的心!”

比起直截了当的被人撕开伤疤,他宁愿自欺欺人的默默承受痛苦。

于是白鹏飞黯然地垂眼,强行抑下心头那种莫名的酸涩痛楚,朝着茗慎勉强笑道:“侧妃娘娘的确蛮善变的,今儿怎么不去体元殿念佛诵经,反而在这里多愁善感起来拉?”

“唉!”茗慎叹息一声,抬袖折了一枝红梅在手,放在鼻端轻嗅,随后又哀声叹气道:“还不是因为寺中一切简陋,实在令人苦恼,衣食上将就些也就罢了,奈何偶尔闲暇无趣,却不能弄琴为乐,只好白白辜负了这凌寒盛开红梅!”

白鹏飞“嗤”声一笑:“这有何难?差人下山去买一把琴回来不就行了?”

“那些个粗笨的人哪里晓得什么是好琴,什么是次品?本想让彩凤那丫头亲自采办,但她一个孤身女子,又不放心她独自下山……”茗慎佯装苦恼的停顿一下,遂又用那一双圆转清澄的大眼睛咕噜噜的盯着白鹏飞的脸,轻笑道:“要是白少将肯纡尊降贵的亲自护送她,我便能放心不少啊!”

“既然侧妃娘娘如此看重末将,那末将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拉!”白鹏飞爽快的应道。虽然姐夫派他来监视茗慎,但是他离开一会也是无妨的,满寺院都是重兵把守,任谁也是插翅难飞。更何况,这三日在寺中无酒无肉,他早就憋不住想下山开开荤,过过酒瘾了。

“那本侧妃就多谢白少将了!”茗慎微微行礼,冲他嫣然一笑,便扶着灵犀的手往前殿走去。

灵犀阴沉着脸走了几步,偷偷回首忘了白鹏飞一眼,见他正和彩凤有说有笑,十分投缘的样子,顿时心内难受的如同被狠狠扎进了一把冰冷的利刃一般——而且还是把淬满妒恨和不甘毒液的利刃!

———茗慎进了体元殿后,根本顾不上看灵犀的表情,忙将红梅放在香案前,脱去身上的斗篷和缟素,递给她吩咐道:“灵犀,咱们快把衣服换下来,你的身形和我比较相近,装着我的样子在此诵经,直到我回来为止。知道吗?”

灵犀这才回神,听话的脱下月白小袄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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