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衡的面色十分凝重,抬脚跟上了薛允衍。
“两立太子,莫非……第一立,意在拉拢?”浓夜之中,他的语声如微风,轻得只能让薛允衍一人听见。
“吕、桓二姓俱从,则天下皆安,先帝此举,是为安天下。其后,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先帝突然出手压住桓氏,则陛下称帝时,外戚之危已去。再,杀吕后,复立其子为太子,留桓氏之命不取,令吕氏……怀抱希望,不敢……或不愿……妄动?”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是重逾千斤。
说完了这番话,薛允衡的面色已是沉冷如水。
此番大逆不道之语,薛允衍却直若不知,只将袍袖一拂,淡淡地道了一个字:“然。”
薛允衡的后背,忽然汗湿。
“吕氏……不简单。”他轻语道,面色越沉肃。
这句话并非向薛允衍提问,而是他的结论。
如此式微,却仍旧有力量挺立于朝堂,令中元帝不得不将太子之位拱手送出,吕氏的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否则,先帝与中元帝不会如此忌惮。
是手握重要的人或物,还是,他们知道什么秘事?
很难猜。
“吕氏,便留住在沛雨园罢。”薛允衍淡然的语声传了过来。
薛允衡怔了怔,旋即颔:“好。”
清渊郡望吕氏,还真是要好生查一查了。
他斜飞的长眉聚往眉心,复又重新舒展,继续往前行去,雪白的衣襟被烛火映得微微泛黄,仿佛天边破开云际的那一抹晦暗的曙光。
薛允衍略略回,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似有了些许漾动。
接下来这一路,两个人皆不曾说话,直到在书房坐定之后,薛允衡方才微叹了口气,语声有些低沉:“如今再查,或已晚矣,毕竟事隔多年,吕皇后入主中宫,已是十三年前。”
“不晚。”薛允衍眉宁眸静,端了茶盏在手,微凉的语声飒然若风,“不只吕氏,‘十杀可’一案亦需彻查。此二族间,必有关联。”
薛允衡眸色幽沉,微微点头:“正是。若我们猜得不错,桓氏应是受吕氏牵连,方致获罪。”他说着便有些感慨,叹了一声,续道:“先帝雷霆手段,大权在握,打得桓氏措手不及,平心而论,此实为明智之举。桓氏当年之势,莫说我薛氏了,便是江氏当年,亦难望其项背,若再加上外戚吕氏,还有谁能撄其锋芒?陈国如今百事皆安,陛下稳坐江山,若无先帝行事在先,只怕……亦无今日之局面。”
薛允衍扫了他一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极浅的欣慰,复又归于平静,淡然地道:“此事不难推断,若无先帝当机立断,这陈国到底是姓郭还是换个姓氏,难讲。”
陈王朝为郭姓,自太祖至今,已逾五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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