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怎么解释,你凌晨三点的时候被门卫目睹开车离开景江豪园?一家人都死了,你留在那里干什么?清理和布置现场?”
“我十二点的时候收到丛颖的消息,她让我晚些时候等她爸睡熟之后把车库里的车取走,说我明天还要工作。所以我确实回去过,怕吵醒他爸再惹他生气,直接进的地下车库。如果我从正门进去,可能就会发现他们出事了,可能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有救……”话音中断,李睿泫然欲泣。
一查记录,丛颖死前还真发过这消息。
再查丛家附近的便利店,李睿也确实在那儿买过酒。店员对他印象深刻,这个男人当夜显得十分沮丧,失魂落魄,给了张百元大钞,不要找零就走了。
即使李睿离开丛家买过酒,也不能表示他没有折回去再杀人,讯问断断续续,不时陷入僵局。无论是难以自圆其说的胸口抓伤,还是现场与凶器上遗留的指纹,抑或是目击者目睹他三点才离开丛家的证词,陶队长凭借多年办案经验,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个男人就是真凶。
一个刑警适时敲门而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与对方耳语之后,陶队长顿露喜色,待人出去,他对李睿说:“公安机关办案也是守法律、讲程序的,我们不能疲劳审讯,待24小时一到就得放你出去。”
先礼后兵,煞有介事一个停顿后,他说:“不过,我提醒你,我们的技术人员就快恢复当日景江豪园内的监控数据了,你吵完架之后,几点离开的,几点又回去,监控录像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你要是撒谎,你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到时候再想争取宽大处理,可就门都没有了!你再想想吧!”
陶龙跃起身出门。
这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桥段,也不是陶队长使诈唬人,技术组不眠不休奋斗了一个礼拜,终于即将把数据恢复出来。
陶龙跃讯问李睿的时候,谢岚山也正面临着三堂会审。上回用手铐带回了一个模拟画像专家,事情惊动了局长,于是局长亲自过问,是去是留,眼下完全由人不由己。
办公室门一开,谢岚山看见陶军亲自送出了沈流飞,皱着一脸褶子对人客气:“还劳烦沈老师亲自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丁璃对这位模拟画像专家早感兴趣,一见沈流飞就凑上去套近乎,她也管他叫沈老师,笑嘻嘻地说:“沈老师,你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就天天说叨你。”
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杏眼一眯,用眼梢指了指谢岚山。
“是吗,”沈流飞也看了谢岚山一眼,“怎么说的。”
“师兄说你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中看不中用,”沈流飞看着谢岚山,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你试过?”
“虽没试过,心向往之。”这种关乎男性尊严的问题切记不可认怂,谢岚山不慌不忙地招架对方的目光,应对相当自如,“要不咱们今晚就切磋一下,欢迎沈老师以实际行动辟谣。”
看出自己的谢师兄颇有几分忌惮这位沈老师,丁璃开始添油加醋:“哦对,师兄还说你是个糟老头子,满脸的花斑褶子,满手的鸡皮疙瘩,一走就颤,一动就咳……”
沈流飞依旧看着谢岚山,目光不咸不淡,品不出什么情绪:“你就这么喜欢逞口舌之快?”
“也不是,分人。”谢岚山笑了笑,“有些人小肚鸡肠锱铢必较,我就会谨慎一点,像沈老师这么心胸宽广的,当然说什么都没关系了。”
这是给人戴高帽,料定沈流飞不能自认小肚鸡肠与他为难,没想到这一篇还没翻过,那边丁璃又打算再补一刀:“师兄还说——”
“闭嘴。”谢岚山及时阻止,绕过丁璃的脖子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好了,女孩子话太多是会嫁不出去的。”
“跟沈老师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沈老师不计前嫌,在王局面前替你说话,你现在早站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了!”陶军斥完谢岚山,总算又表扬了他,说嫌疑人能那么快落网,他还是有贡献的,要真让李睿拿区领导当挡箭牌再拖延几天,指甲印消下去,案子就不好办了。
最后陶军交待了一个任务给谢岚山,今晚上由他作陪,好好招呼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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