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举起手高喊:“打到坏分子!”
一群人中,陈前的声音尤其响亮,“打到坏分子!“
少年怒了,“你瞎喊啥?你该低头老实认错?”
“认错?”陈前道,“我不服,我好好的一个贫下中农,怎么会是坏分子?”
陈前还冲台下的人群使劲喊:“我是贫下中农!”
热血沸腾的人群中一瞬间安静,有人质疑,“你是贫下中家?”
“是!”
人群中如煮沸的水嘈杂一片。
“咋把贫下中农来□□了?”
“搞错了吧?”
“公社乱在抓人?”
少年人眼看下面质疑声渐渐大起来,慌忙道:“他勾结地主,跟地主谋好处。”
“胡说!”陈前大声反驳,这会正是好时机,怎么能错过,“你说我地主谋啥好处了?我们辩一辩。”
少年拿着手上的纸看了看,“你跟地主婆勾结,放地主婆出牛棚,跟……”
陈前大声地打断他的话,冲着下面的人群道:“你们说牛是不是我们种田人的宝贝?是不是我生产队的重要生产物资?”
那还用说嘛,种田全靠牛出力呢。
人群中无数颗脑袋在摇头。
陈前更高声地喊:“那你们说牛这样宝贵的东西能让地主婆看守吗?就像你家的钱能让你的仇人保管吗?”
无数个拨浪鼓在甩。
“那我提议不让地主婆养牛,有啥不对?”陈前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台下的群众大部分都是农民,对牛自是爱惜的很,听了陈前的话,虽然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但仍是点了点头。
少年见状,马上指控陈前的下一个罪名,“那你也不该让地主婆当老师。”
陈前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他,“谁跟你说马地主的老娘当老师了?”说着,他忽地站起来,把身上的牌子摘下来,头上的纸帽子扔掉,朝着下面的人群大喊,“我根本没有说让马地主的老娘当老师,我说让她给我们农民当奶妈子,带孩子!”
他紧接着又道:“你们谁见过老师不给全工分的?不给工资也不给补贴的?你们见过老师要带屎尿娃?给洗尿布?”
“那你们说这叫让地主婆享福吗?”
“那肯定不是。”下面的人群众有人吼道。
少年见势不对,吼叫着:“把他押下去,押下去。”
立时有两个男人冲上来,那身板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两人一上来就架起陈前,一手还用手捂着陈前。
陈前慌了,这次给抓下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拼尽力气不管不顾地吼出一句,“你们是胡东什么人?胡东是特务,你们也是特务?”
一连串的特务,吓得两连忙丢下陈前,陈前借机跑到台子一侧,向着下面的群众,手指着台子上面站着的人,“老实交待,你们是不是胡东的走狗?”
少年瞪了那两人一眼,冲陈前吼,“坏分子,信口开河,诬陷好人!抓起来好好整治!”
之前陈前去公安局问起朱秀月和胡东,当时公安局的办事员,提了一句朱秀月。陈前现在还记得那个办事员的神色,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他立了大功,其他的事就不要再问。
想到这里,陈前心中越发有底,不管什么罪名统统往胡东身上扔,“胡东是特务,是我举报的。他不仅跟刘一根合伙拐卖妇女儿童,还充当国民党的特务,收取党组织的资料,出卖党和国家的利益。”
“快说,你们抓我是不是给胡东报仇?你们就是胡东留在政府里的走狗,你们就是反动派!”
少年头一次脸上有了惊慌之色,他胡乱地回了几句,也不管台上的那些人,自顾自跳下台,往公社里跑去。
少年匆匆地跑进新任公社书记的办公室,“书记,不好了。那个陈前说我们是打击报复,说胡东是特务,是他举报的。”
公社书记惊得立马起身,起得太快,椅子勾倒在地,“快,把人给放了,弄走,快。”
少年哭丧着脸,“来不及了,书记,你听听外面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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