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漫,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了。”桑晓天扭头过来,微笑。“走,回房去我帮你把手包扎一下,这个表嫂还真不是个省油得灯呢。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我说。不想欠他的人情。虽然他有时候油腔滑调的有些令人讨厌,但是我还是很感激他的适时出现,救了我。
虽然被我一再拒绝,但是桑晓天似乎对我兴趣大发,热情过度了,非赖在我房间里聊天叙旧,旁敲侧击地问了我和周落风的事,还时不时借机来讥讽一番。眼看天色已晚,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有些着急了,再听他胡说八道下去,我肯定会疯掉。我暗里明里来赶他走,他却如同脑细胞死亡了似的,愣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装的,却又无可奈何。
“表弟,原来你在这呀,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不怕影响了孕妇的休息吗?晚睡对胎儿不好喔。”梦西离面带微笑,款款地走了进来。我第一次觉得她是我的救星。原来对一个人的态度,是可以因为环境而改变的。
“哟,我还真没注意呢,嫂子提醒的是,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聊。”桑晓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随即告退。
“少奶奶,请坐。”我说。
“不必了,小漫,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梦西离并无逗留的意思。她只不过是为了帮某人出面来这里赶走那个不速之客的。
我觉得有些懵了,她对我的态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有的时候她好像很恨我,有的时候却又好像没有恨。她到底想怎么样?
突然她的目光越过我,看向后面,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住了。我好奇地回过头来,才发现床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很漂亮的锦盒,看起来很贵重。刚才只有桑晓天在这里,难道是他送给我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拿,梦西离动作比我更快,锦盒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她手上。
“好漂亮的盒子啊。”她抚摸着。感叹
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对不起,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乱动!”我非常讨厌她的做法,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虽然我身份低微,但不表示就可以为所欲为。刚才对她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无影无踪。
“什么是你的东西,这周府里连周落风都是我的人,还有什么不是我的?就连你,我也可以随便使唤。”梦西离看我越是这么紧张它,就越是想跟我作对,想要打开盒子。
“你把它还给我!”我不能容忍她的举动,伸手就要抢。她忙躲向一边。拉扯中,锦盒不慎跌落在地,盖子和身子分道扬镖了,从里面掉出一个玉坠,裂成两半,滚动了几下,便无辜地躺在那里。我看清楚了,那是周落风曾经送给我后来又私自拿了回去的那个坠子。
他把它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半天没想明白是什么回事,然后无力地跪倒在地,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块碎片,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逼死了,你们才能够高兴?”
说完,怒火噌噌地往上冒,我抬头愤怒地盯着她。她似乎被我的目光吓到了,有点不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走了。”
她不停地往后退着,一步一步退到门口,然后转身一溜烟向外跑去。
半夜醒来,房里一片漆黑。口有些渴,腹部更因为饥饿而扰人。晚上的时候光顾着想怎么修理坠子,吃饭也没有心思。我摸索着,点亮烛台,借着微弱的光线,寻找水源。突然,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窜过,我一惊,手里的烛台一倾斜,烛泪便洒在白天受过伤的手指上,随之便跌落在地上,熄灭了。一阵钻心的疼痛,我蹲下来,皱着眉头。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搀扶起我,我陡地一惊,像触电般,身体一阵痉挛,便再无力气,想抽出手,反被捉得更紧。这时才惊觉这屋子里居然还有别人。如果来人对我意图不轨的话,那岂不早就完蛋
了?
黑暗中,他的眸子闪着星辉般的光芒。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怎么会?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看着我?他心里还有着我?不然他怎么会把坠子悄悄送回来?不,他只是想来看看我有多痛苦罢了,他是想用坠子唤起我对他旧日的情感,从而引起更加强烈地痛苦,这叫做欲擒故纵,桐花漫,你别做梦了,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以,不然的话,将会被失望感包围,痛不欲生。
但不容我多想,他大手一伸,便把我横抱起来,快速地朝床前走去。
在黑暗中他也可以走得如此自如,他对这房间是有多熟悉?
他把我安置在床上,再次点亮蜡烛。他一言不发,黑着一张脸,拿出药膏来,然后挽起我的衣袖,使劲地往我手上擦。这期间谁都没有说话。我也尽量不去看他,虽然那是我日夜思念的人,看得再多,终究是属于别人的。
他擦得很用力很用力,仿佛想要把所有的怨恨都擦掉。
除了痛还是痛。可心里却是安定的。我知道,他只有这样的用力,心里才会稍稍觉得好点,而我的愧疚才会少一点。过了一会,他的力道慢慢缓了下来。我咬着嘴唇,眼睛只盯着床头的流苏坠子在昏暗中摇曳。我希望他不要再对我有任何感情,否则他会比我更痛苦。但内心却控制不住地企盼,他的心里能有一丝我的位置。
其实,我比他更加清楚,他之所以没有让我死,也没有让我嫁给桑晓天,就已经证明,他还是放不下。只不过,他心里不肯承认罢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在意你?什么时候我才能放下你?”毫无豫警地,一滴眼泪从他眼睛里落了下来。
看到他这样脆弱,这样痛楚的样子,我的心就被揪得紧紧的,痛恨自己的罪恶滔天,是我造成他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我的大脑已经失去理智,顾不得他会厌烦,顺着自己的意愿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肌肤的暖意让我感觉到真实。我不是在做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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