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是一个好人,从政绩上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县令。
按照华阴的规矩,所有地方县级官员都是由府城直接任命,因此这个李县令虽然不像黄县令一般有军队背景,但也是正正经经的学仕出身,是在府城学习三年,又在寒远郡经过了郡守大人的考试之后,才荣升县令一职的。
三年前,中央天都军第三青龙旗的黄掌旗要调任城主府,因此被调到寒远郡清源县客串县令三年,三年后,黄掌旗人去楼空,郡守大人便派了这位李县令来就职。在此之前,李县令是在寒远郡北部偏远地区的齐林县任县令的,齐林县地处偏僻,也没有什么油水,自然比不上郡城旁边的清源县。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县令也算是升迁了。
不过,这位李县令为官多年,深明官场之道,为人圆滑,善于和稀泥,非但不像黄县令那般强势,甚至还有些墙头草两边不得罪的性子。其实这也是局势使然,他初来乍到,在县衙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县城各大家族也还没有深入的接触,自然不能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了。
比如今天这事情,他其实早就接到消息,但却没有立刻赶来。
这就是他为官的精明之处,他知道于叶两家的过节,也知道于家想对叶家不利,但他却没有做出明确的表态。
他没有立刻去拦住于家请的人,坏了于家的好事,却也没有从头到尾置之不顾。李县令中途赶到,制止了余洪量率领的洪帮帮众,到时候虽然可能会引起于家的不满,但也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
而且,叶家经过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和这位信任县令交好,毕竟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就算叶家也是心有不满,但两家为了争夺有利机会,也不会断然与李县令为敌。
这就叫小心无大错,为官之道,最擅中庸。
刹那间,李县令心中闪过了刚才兴起的种种思量,面上却毫不改色,慢慢走到众人面前:“哼,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想在我清源县做什么?来人呀,给我把这些家伙全部拿下!”说完,大手一挥,就欲把那些已经重伤的洪帮帮众全都抓捕起来。
其实,这也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洪帮在不是清源县人,李县令即使抓了他们,也没办法问罪。相信在审问无果之后,李县令就会将这些人放回田峰县,最多再以“扰乱治安罪”的罪名罚一笔赔偿金补偿叶家的损失。
余洪量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也没有多话,只是看了这李县令一眼,便吩咐兄弟们束手就擒了。
“呵呵,叶员外,你受惊了吧!”装模作样地把“恐怖分子”全部拿下,李县令开始慰问受害者。“本县刚刚接到消息,南街这边出现一帮歹徒,幸亏本县来得快,才没有弄成大错……叶员外,店铺没有损失吧?”
说完,李县令有些诧异地往周围看了看,心想:“奇怪了,都这么久了,这些洪帮的人竟然没有打进店铺里去?难道叶家的大门真的这么结实?”
就在李县令考虑是不是向叶老爷询问一下他家木料实在哪里买的的时候,叶老爹笑意融融地开口道:“托李大人的福,这些歹徒本事不够,叶家店铺尚且安然无恙。”说着,尚且有些奇异地看了叶羽一眼。
“奇怪啊!”李县令刚刚来,也没有看到叶羽大战洪帮帮众的经过,此刻倒是瞧见叶老爹那颇为奇异的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叶老爹乐呵呵地一笑:“这是犬子!”
“原来是令公子。”李县令心道原来如此,也没有什么惊讶,就要继续询问,眼睛却在不经意间瞟过叶羽腰间的一块玉佩,确切地说,那不是一块玉佩,而是一块令牌。
李县令眼神一凝,嘴上继续跟叶老爹说话,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叶羽腰间的那块令牌。
令牌是玉色的,但明显非金非木,光看质地是有些碧玉的细腻感,不过颜色却不对,那是一种半透明的色彩,比任何玉石材料都还要晶莹一些。仔细看的话,可以隐约在令牌上发现几个字迹,还有一副山峰图画。
李县令眼神不是很好,但数了数,发现令牌上大约有七个字,第一个字似乎是个“华”。
他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朝叶羽走进几步。
李县令终于将令牌上的字迹全都看清,他眼神一闪,联想到某些事情,心中滔天骇浪翻涌起来:“叶,叶家小公子?清河镇的叶家小公子!”深吸了一口气,李县令向叶老爹告了个罪,回到官兵之中。
李县令心下电闪,忽然找了一个心腹,对他耳语几句。
“啊,叶员外啊,不知道令公子今年贵庚?”将心腹挥退之后,李县令继续和叶老爹闲谈起来,不过语气却少了几分倨傲,甚至多了几分恭维。
叶老爹倒也没有发现这些异常,依然恭恭敬敬地和李县令交谈着。
……
同一时间,李县令的那个心腹忽然带着几个士兵,朝着南街的一家酒楼缓缓行去。几个官兵在酒楼门前敲了敲门,酒楼老板一直在观察外面的局势,这时候也知道是县衙的人来了,他虽然不知道县衙老爷们敲自家的们干什么,但也老老实实地给这些军爷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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