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鹿氏看着渐渐走远的仓颉和石娃,再次高声叮嘱:“口歪,仓颉,路上小心虎狼,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们。”仓颉回头应了声:“酋长,知道了……”黑虎跑前蹿后,兴奋地望着马背上的猎物。天空,阴云像覆盖大地的黑色翅膀,悄悄向山林飞掠而来,顿时,天地间响起隆隆雷声。转眼间,大雨顷刻而至,山林被狂风暴雨笼罩。
仓颉和石娃牵着驮有猎物的马匹,迎着暴雨的扑打,继续向部落走去。马背上,一些没死的山鸡和野兔在雨中苏醒过来,它们挣扎着,怀着求生的渴望。一些挣脱的山鸡和野兔被马颠落在地,它们乘机向山道两旁的灌木丛蹿去。仓颉、石娃和黑虎分别追逐逃蹿的山鸡和野兔,而马背上的一些没死的山鸡和野兔也开始挣扎起来。满脸是泥的仓颉和石娃,无奈地望着一些逃走的山鸡和野兔。暴风雨中,仓颉和石娃脖子上的草绳仍是那么显眼。
初夏的阵雨,渐渐小了起来。终于,仓颉和石娃牵马回到部落议事厅前,眨眼间,从议事厅和坑屋中涌出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族人,他们望着马背上的猎物欣喜地吆喝着、蹦跳着。头发花白裸着上身、腰插骨笛系着麻裙五十多岁的祭司姜缈,向仓颉走来:“仓颉,酋长他们咋没回来?”
仓颉卸着一头野猪,扭头向姜缈回道:“祭司,酋长他们还在黄龙山狩猎,今天运气好,酋长说再打点野兽回来,多备几天食物。”姜缈点了点头:“喏喏,酋长想得周到,既然祭了山神,多打几头野兽何尚不可。”缠着麻制胸兜、长发披肩腰系麻裙的酋长女人桑芸,带领一群女人,很快将猎物搬进议事厅中。议事厅的中央,有一个较大的火塘,三十多岁的黄娘蹲在火塘边护着欲熄未熄的塘火,她的额上和鼻尖糊满了柴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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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娘见仓颉走进议事厅,起身高兴地问仓颉:“娃崽,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猎物呀?”
仓颉微笑着:“娘,还有哩,酋长让我和石娃还要赶回黄龙山,去驮运猎物。”
姜缈急忙吩咐众人:“口歪,快清点猎物,仓颉和石娃还要赶回去。”枣花和虎妹姑娘忙应道:“喏,祭司。”说着,众人便开始清点地上猎物。平均分配制度,是部落沿袭下来的分配方法,只要是活着的族人,每人都能分到一份食物,只是大人和娃崽有多少的差别罢了。
议事厅正中墙上,挂着一具长角鹿头图腾。其余几面墙上,挂有虎皮、豹皮、狼皮、熊皮等皮张。长角鹿头下,有一张长条石桌,石桌上放有一些褐色的陶盆和陶碗;石桌下,安放着两个盛水的陶缸。陶缸的水面,还浮有两个葫芦瓢。
姜缈和桑芸在清点地上的大型猎物,仓颉在数着手中粗草绳的疙瘩。枣花和虎妹在清点地上的山鸡和野兔,石娃在数着手中细草绳上的疙瘩。过了一会儿,姜缈高兴地拍着仓颉的后脑勺:“口歪,干得不错,我们仓颉越来越能干了。这数对得上哩……”仓颉也笑着:“姜缈祭司,我,我还差得远。”火塘边,黄娘满意地看着儿子仓颉,他知道,再过两年仓颉就长成真正的汉子了。
枣花走到桑芸跟前,低声说:“芸姐,这,这咋对不上呢……”桑芸从石娃手中抓过细草绳,数着疙瘩,核对着地上的山鸡和野兔,石娃在一旁着急起来。枣花和虎妹忙将山鸡和野兔刨来分开,然后又分别清点。清点一阵后,桑芸有些气恼地问石娃:“石娃,咋的,这数咋对不上?”石娃嘟哝着,悄悄地指了指仓颉:“你,你问他呗。”桑芸又扭头问仓颉:“口歪,仓颉,这数咋对不上啊?”
第一卷 结绳纪事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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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颉摸摸后脑勺,有些胆怯起来:“芸姐,我们在路上遇上暴雨,又摔了几跤,有些山鸡和野兔就、就趁机跑了……”黄娘有些慌了,忙走到仓颉身旁:“娃崽,这些活命的食物部落要分配的,你,你连这些事都做不好,以后咋做要紧的事……”仓颉清楚,部落从来都是平均分配食物。真要是猎物的数字与记数的疙瘩对不上,那可是重大的失职。
姜缈没作声,再次清点地上的猎物。桑芸盯着仓颉,不知在想啥。枣花又对石娃说:“这两根草绳上明明系着36个疙瘩,怎么才24只山鸡和野兔?”
石娃指着细草绳说:“有些疙瘩是仓颉哥系的,路上又跑了些山鸡和野兔,这数对不上,你们,你们问仓颉哥吧。”仓颉有些急了,对石娃吼道:“石娃,这细草绳的疙瘩主要是你系的,咋都怪在我头上啊?”石娃看看仓颉,没敢再吱声。
姜缈起身,沉着脸向仓颉问道:“娃崽,在山道上到底跑了多少只山鸡和野兔,这些都是族人保命的食物啊,酋长回来,我咋向酋长交待……”
仓颉有些急了:“大概,大概跑了七八只吧。驮猎物回部落,又不是我一人干的,你们咋全怪我呀……”桑芸看着仓颉,仍有些不满:“口歪,你比石娃大,我们不问你问谁?就是跑掉七、八只,这数也对不上啊?”这时,十四岁穿着皮褂系着草裙的仓碗、水莲、马兰走进议事厅。
仓颉急得泪水在眼眶直转。穿着豹皮褂的水莲闪动黑黑大眼,上前安慰仓颉:“仓颉哥,你不要着急,啊。”仓颉甩开水莲的手,对桑芸说:“我,我明明是记对了的,咋这疙瘩数和猎物数对不上就怨我……”说着,仓颉突然将手中的草绳往地上一丢,“我不记了,用这方法记数太不方便。动物是活的,疙瘩是死的,鸡呀兔的混在一起,几根草绳又搅在一起,太容易出差错。”说完,仓颉气冲冲跑出议事厅。
议事厅前,仓颉拉过自己的白马,跃上马背,又牵了一匹黄马,便朝远处的山道跑去。小雨中,黑虎紧跟仓颉马后。石娃满眼含泪,望着远去的仓颉,开始低声抽泣起来。雨中,几只高大的赤鹿,在森林旁一闪而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低沉的虎啸。大树下,神鹿氏仍在不断张望远处空寂的山道。羲格看看有些着急的神鹿氏,说:“喏,酋长,这仓颉和石娃咋搞的,按说,也早该返回了。”姜岗也对神鹿氏说:“这黄龙山一带猛兽较多,该不会有啥意外吧?”
神鹿氏想了想,对大家说:“不会的,他俩跟我们出猎也快一年了,多少有些经验,应该不会有事。”说着,神鹿氏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野猪和羚羊,对姜岗和羲格说,“这样吧,我们先把猎物拖到附近山洞过夜,如果仓颉和石娃来了,我们明天再返回部落。”羲格和姜岗几人点了点头,尔后,众人有的扛有的抬,将猎物向不远的山洞搬去。
备受委屈的仓颉,不断抹泪,策马奔驰在崎岖的山道。黑虎仍忠实地紧跟在仓颉的白马后。渐起的暮色,宛若一张巨网撒在天地间,将一切明晰的景物收尽。薄雾缭绕,逐渐笼罩了苍茫的原始山林。
山洞中,羲格从怀中掏出两块燧石敲打起来,姜岗几人在洞中的石窝中堆着树枝和杂草。羲格继续敲打一阵燧石后,渐渐地,草绒开始冒烟。不一会儿,杂草和树枝就慢慢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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