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在下以为,可以让原泰宁军都知兵马使康怀贞领兵回援兖州。”
见齐慎犹豫不决,敬翔于是接着道。
齐慎闻言,仔细考虑片刻,点头道:“说得对,这小子本就是兖州人,对泰宁军的情况比较熟悉,派他回去守城,最合适不过了。”
如今的魏国,能叫得出名字的大将越来越多,齐慎在安排任务的时候,经常会想不起一些人来,这时候就需要敬翔、李振这些谋士来提醒他。
…
安排罢康怀贞统兵回援之事,齐慎不做片刻耽搁,旋即便亲领剩下的七万精兵,接着向西行进,深入山南东道腹地。
由于山南道的驻防兵马,大部分皆被孙儒抽调一空,仅剩的两万多人,又被留守襄阳的赵德諲全部集中到了襄阳城内,因此齐慎这七万大军,一路行来可谓势如破竹,每到一处郡县,往往还没做出进攻的姿态,当地的官员便主动开城投降。
非但如此,这些地方官为了讨好齐慎,还主动征发差役,四处替魏军将士搜刮粮草,本来齐慎担心自己战线拉得太长,补给会出问题,结果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在如此有利的条件下,仅仅半个月不到,魏军便顺利行至襄阳城前,随后里三层外三层,将整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留守城池的赵德諲心知自己就凭两万士兵,绝对不是魏军的对手,又得知孙儒已经放弃了山南道,不打算南下回援的消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打开城门投降了齐慎。
“你就是赵德諲?”
齐慎熟知五代史,听说过赵德諲和他儿子赵匡凝的名字,于是进入襄阳城后,主动接见了向自己投降的赵德諲。
赵德諲一面屈膝下跪,一面合袖拱手道:“罪将赵德諲,叩见魏王殿下。”
“好了,起来吧。”齐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起身,接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赵匡凝?”
“正是,殿下听说过犬子的名字么?”赵德諲好奇道。
“听说过,上回对方在兴桥栅,曾指挥兵马与孤麾下的牛存节大战数场,表现不俗,称得上是一员虎将。”
齐慎点了点头,接着道:“令公子如今应该还在蔡州城内,不知道赵老将军能否修书一封,劝说令公子为孤做内应,配合孤的大军,一鼓作气攻下蔡州城?”
赵德諲叹了口气道:“犬子不但秉性倔强,对秦宗权亦向来忠诚,在下虽是他的父亲,只怕也劝不动他。”
“是吗……”齐慎闻言,脸色不由得一变。
赵德諲见状,担心齐慎会动怒,忙开口道:“殿下若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替殿下出使蔡州城,劝说秦宗权开城投降,如今山南东道已经被殿下攻占,奉国军也只剩下一座孤城,只要在下晓以利害,相信那秦宗权绝不会有胆子再与殿下抗衡。”
齐慎身旁的敬翔闻言,开口进谏道:“赵老将军所言有理,主公不妨答应他的请求,蔡州全境平定,我军北上对付孙儒,便后顾无忧了。”
“不,孤不打算招降秦宗权。”齐慎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冷道:“奉国军在秦宗权的手下,可谓是罪孽深重、恶贯满盈,天下诸多藩镇之中,以吃人肉闻名的,恐怕也就只有此人了,孤一定要他死。”
唐末五代,军队因为粮草不济而吃人肉的事,其实时有发生,但是像秦宗权这样,主动派人捕杀百姓,公开提倡吃人肉的家伙,确实是独一份,齐慎打心底里厌恶对方,因此不打算给对方投降的机会。
“主公三思……”
听到齐慎不准备招降秦宗权,敬翔忙开口劝阻道:“主公若不招降那秦宗权,那我军便只能强行攻城,届时又不知该死多少人,主公难道忍心用万千将士的性命,去换秦宗权一个人的性命吗?”
“敬兄说得是。”一旁的李振也附和道:“主公若实在恨那秦宗权入骨,不妨先假意招降对方,待对方开城投降后,再借故除之也为时不晚!”
“不妥。”张佶望着李振,边摇头边道:“若依你的意思,主公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了么?将来四方藩镇诸侯,还有谁敢归顺我们?”
眼看齐慎帐下几位谋士争执不休,赵德諲犹豫了一阵,再度拱手对齐慎道:“殿下若当真不想让秦宗权活命,在下也有办法,只希望殿下将来进入蔡州城后,不要为难奉国军的其他将士,顺便放秦宗权的家眷一条生路。”
时局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赵德諲心中清楚,奉国军肯定逃不过被兼并的结局,但不管怎么说,秦宗权毕竟对他有恩,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保全对方的后裔了。
“好,孤答应你。”齐慎点头道。
…
有了齐慎的承诺,没过几天,赵德諲便在数万魏军的护送下,回到蔡州境内,以魏军使者的名义进入蔡州城。
“赵老将军,你说这次是齐慎,不,不……是魏王殿下派你进城,招降本王的,此事当真吗?”
蔡州城内,听说赵德諲作为魏国使者进城了,奉国军节度使秦宗权非但没有任何怪罪对方的意思,反而心中大喜,主动将对方请到自己的府邸设宴招待。
这段时间来,由于魏军的围攻,蔡州城内粮草物资日渐匮乏,奉国军的几员大将为了争夺补给,一直内讧不断,作为节度使的秦宗权非但没办法维持秩序,甚至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险些受到波及。
要不是赵德諲之子赵匡凝多次领兵拱卫,现在的秦宗权只怕早就死于乱军之手了。
“没错,末将的确是魏王派来的。”赵德諲合袖下拜,对秦宗权道:“魏王确实有招降主公的意思,不过魏王担心,城内的其他将军不同意,比如左右厢都知兵马使卢瑭和审丛,所以希望主公早做打算。”
赵德諲话中之意,明显是希望秦宗权杀掉卢瑭和审丛两人。
秦宗权听出了这层意思,为难道:“眼下城内诸将,兵马最多的就是卢瑭与审丛,倘若他俩真的不愿投降,本王恐怕拿他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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