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看……”赵相宜的心忽然慌了,用尽了气力一把扯开了阿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羸弱的少女,独坐在华贵的床上,身上褴褛的衣裳与这一切奢华的物事格格不入,她颤抖着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上……
赵相宜浑身有点无力,径直跌坐在床沿上,颤抖的手伸出去,又立马缩了回来,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你,抬起头来。”赵相宜的声音忽然就沙哑了下去。
少女没有反应,只是颤抖得更为剧烈了。
赵相宜忍住内心的颤动,忽然伸手强制性地将她的脸捧了起来
扒开凌乱的头发,慢慢擦干脸上的泪渍,泪水将原本肮脏的脸庞洗的干净起来,恢复了她原本的模样……
赵相宜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真的是她,是她
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她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掉了下来,情绪很是复杂,有重逢的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与痛心她拼命地抱住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哭泣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根本说不出来话。
看着两人这莫名其妙的举止,任氏非常诧异。为了保险起见,她亲自起身下了楼,将自己所见的一切告诉了赵信良。
赵信良听后隐隐感觉不妙,拔腿上了楼。
等进了休息室之后,看见床上那两个抱在一起哭得狠狠的姑娘,赵信良的心也被揪起他刚才,居然没有认出来
“阿平,你先随我去挑衣裳好了。”任氏随便寻了个藉口带着阿平出了休息室。
室内,赵信良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个衣裳褴褛头发凌乱的少女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美好的姑娘……
“宛瑶,宛瑶……是,是你么。”赵信良走近,室内银亮的烛火刺疼了他的双眼,饶是他再如何眨眼,揉眼睛,看见的依旧是眼前的这张脸,不减不变,的确是她
他多希望,自己这是看错了
她不是应该跟着母亲哥哥寄宿在大伯家里么,应该还是像从前那样,生得水灵灵的,说起话来懂事乖巧,跟相宜一样……可为什么,如今她看上去这般憔悴,遍体鳞伤?
“爹爹……是,她是宛瑶姐姐……呜呜。”赵相宜哭得泣不成声,一双小手紧紧地搂着一言不发的齐宛瑶,她身上脏乱不堪,可赵相宜丝毫不管,此时此刻,旧时的记忆涌上了赵相宜的心头,在某个地方划开了一道口子,那里正慢慢地淌着血,将曾经的美好染上了一层鲜红
“快,快,相宜先别弄伤她了,我们去找阿平来,让她给宛瑶梳洗梳洗,然后再让她吃点东西”赵信良从悲痛中寻出了一丝清醒,赵相宜听见父亲的吩咐,也是害怕弄伤了齐宛瑶,赶紧放开了她,抬眸再看时,发现她也在无声地哭泣,眼神里尽是凄楚与悲凉。
一别三年多,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不多时,阿平进来了,好说歹说地劝动了齐宛瑶去耳房沐浴。
二楼走廊里,任氏正双手环胸地站在那里,等父女二人出来之后,不禁好奇地问了句:“你们,认识她?”
赵相宜脸上的泪渍未干,抬头的时候又滚落下来一行:“师傅,她是我的好朋友……”
“哎哟,这是怎么了?”任氏见赵相宜这孩子哭得伤心,轻呼一声立马上前来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拭泪。从未见过赵相宜因为什么而哭鼻子,这下子她忽然这么伤心,倒是吓到任氏了。
赵信良沉默良久,尔后叹了一口气,大致地将齐宛瑶他们一家原先跟赵家的交情以及后来的种种变故跟任氏说了。
任氏听后,也是叹息:“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不能提前预料的,这孩子真命苦。”说完,又看赵相宜,为了安慰她,不禁轻松地说了声,“看吧,我的直觉多么准确。”
可赵相宜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好转起来,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被紧紧地揪着,不停地在想不停地在问自己,齐宛瑶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以这么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为什么她好像在逃命那样地躲闪?齐琛跟汪氏两个呢?
不多时,阿平从耳房出来了,任氏见状立即问了句:“可是还需要什么没拿进去?”
阿平摇摇头,朝里头看了一眼,随后答道:“那个姑娘不让我在跟前,说是要自己来。”
任氏点点头,随后吩咐阿平下去,又看赵信良,见父女二人的心情都不大好,只得安慰道:“兴许没事的,还好人是平安无事的,又碰上了熟人,这不是好事么,千里来相逢了。”
任氏如是说,赵相宜的心里也就好过了些,只等着齐宛瑶梳洗完毕过后,神智清醒些,心绪平静些的时候,问她些事。
三人齐齐地站在走廊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耳房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爹爹,我有点怕。”赵相宜担忧地朝赵信良这边凑了凑,她真的很害怕一会从齐宛瑶的嘴里听到她不愿意知道的事情……
赵信良慈爱地摸着赵相宜的头顶,尽管他心里也没有底,可依旧细细地安慰道:“不会的,好人有好报。”
又一刻钟过去了。
耳房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任氏微咬紧了下嘴唇,片刻后又忽然松开,嘴上警觉道:“不好”
说完便拔腿闯进了耳房
赵相宜心里着急,也跟着进去了,赵信良是男身,不便进去,只好留在了外头焦急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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