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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第1页)

紫檀木的匣子长有一尺,宽三寸,高二寸。江鱼在里面随手一撒,手镯中大把的珍珠翠玉撒了一匣子,盘算着这一匣子珠宝怎么也比杨钊输出去的钱多了不少,江鱼这才合上匣子,领着张老三到了如今的杨钊府上。

原本是江鱼给杨钊找了一座安静洁净又便宜的宅院居住,可是等得杨玉环封了贵妃,杨钊立刻搬出了那座小院子,换了如今左右各有一个偏院,前后三进的大宅院居住,并且还买了数十名丫鬟侍女,让他从四川带来的近百名军汉做了他的家丁护院。江鱼在扬府大门着张老三送进了拜帖,杨钊是立刻亲身出迎,领着江鱼进了大堂。

大堂下石阶上还有几块依稀可见的血迹混在积雪中,江鱼却也不点破其中的玄虚,和杨钊分宾主坐定后,立刻将那紫檀木匣子递给了杨钊:“哈哈哈,杨兄,数月不见,你脸上的气色大好啊?些微小意思,不成敬意,诶,杨兄你这院子,收拾得不错啊?丫鬟一个个也挺水灵的。”江鱼从侍女的手上接过茶盏,瞥了一眼大堂内的几个丫鬟,都有水准以上的姿色,看来杨钊是个喜欢享受的人物。

杨钊接过匣子,只觉匣子不甚沉重,里面不会有太多物事。脸上笑容微微收敛了点,杨钊将那匣子随手丢在了身边茶几上,刚要说话,那匣子的盖子突然滑落一旁,露出里面珠光宝气价值起码在万贯以上的珠宝玉翠,顿时杨钊脸上的笑容猛的绽开,他很热情的顺势一把抓住了江鱼的手,连连摇动道:“江兄弟说得哪里话?咱们自家兄弟,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千万不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稍微意思意思就是啦。这些丫鬟若是江兄弟你喜欢,尽管带回去就是。”

杨钊笑得无比的开心,连连叫家人去置办酒席,一定要请江鱼一顿。江鱼微微一笑,突然看到有个额头上一块青肿的侍女站在旁边,故意装作愕然的问道:“杨兄,这位姑娘却是怎么回事?”

呆了一下,杨钊急忙掩饰道:“这贱人走路不当心,在路上摔倒了,摔倒了。”他干笑几声,指着那侍女怒骂道:“贱人,还不快点滚出去?在这里碍眼怎地?”那侍女面色惊惶的跑了出去,杨钊又呵呵的朝江鱼笑起来。

‘呵呵’一笑,江鱼直接揭开了杨钊的疮疤:“原来是摔倒了?兄弟我却听说,杨兄最近几日在大江东去阁赌得不亦乐乎啊?不知道收获如何?”脸上不露丝毫的嘲笑之色,江鱼很平淡的说道:“兄弟也喜欢去偶尔赌上几手,小有斩获呀!不知杨兄?”

还没有习惯长安城官场那尔虞我诈的杨钊,本性还是四川的那名赌徒兵痞,听得江鱼说他偶尔也喜欢去赌几手,尤其是听到江鱼所说的地方是大江东去阁,他不由得激动的竖起了耳朵:“哦?不知道江兄弟在那里,输赢如何呢?”

嘴角微微勾起,江鱼笑道:“小有斩获,小有斩获啊。唔,上几个月和几个朋友,在里面赢了几万贯而已。唉,谁叫大江东去阁以前是太子做后台的大赌坊?如今前太子虽然倒下啦,可是他出钱的东家却是大唐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的柴家,嘻嘻,赢他们几万贯,却也伤不了他们的筋骨。他们每天抽头都抽去了多少?”

眼珠瞬间变得一片赤红的杨钊颤抖着说道:“几万贯?柴家?”一时间,杨钊心中已经对大江东去阁有了极深的印象,那是一个可以让他迅速发财的地方。同时,他也对那柴家有了极大的怨愤――若非江鱼及时的送来这上万贯的珠宝玉翠,他挪用的那笔钱要如何才能填上?这不是要他的老命么?他的钱,可就是在大江东去阁输去的。

杨钊在心里暗自嘀咕,难怪江鱼出手就是这么一匣子价值极高的珠宝玉翠,想来他是在大江东去阁经常赢钱的。一万贯啊,这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一柄上好的陌刀才一贯多点,这笔钱都可以武装一支千人的精锐军队了。这样随随便便的就送给了自己,自己却是承江鱼的情大了啊。

看到杨钊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的扯着粗气,懒散的靠在了椅子扶手上,不经意的说道:“不过,大江东去阁却不是什么好所在,不是我江鱼自吹自大,我去了大江东去阁,他们不敢弄什么玄虚,但是若是普通客人或者是新客人进去,总是要被他们坑一笔钱财走的。杨兄,你不会在里面也被人算计了罢?”

杨钊的眼珠一瞪,他喃喃自语道:“中啊,我杨钊在成都也算是大杀四方的一代赌棍高手,怎会来了长安,就如此轻松的输掉这么多钱?肯定是赌场的人出千!该死的东西,他们居然敢欺负到我杨钊的头上!柴家,你们不要落在我杨钊的手上,否则…唔,不会是江鱼在诳我罢?他怎么就能从赌场中赢钱?偏偏就我输钱?唔,难不成他是赌场的眼线?”

好,杨钊已经开始怀疑江鱼是赌场的托儿了,他眼里就不由得露出了几丝狐疑之色。

江鱼却是没看到杨钊的犹豫,他只是大声说道:“杨兄,反正年前朝中也无甚事,大家都闲得无聊,不如你我同去大江东去阁好好的赢上一笔?嘿嘿,不是我江鱼吹嘘,只要我出手,那是手到擒来,只赢不输啊。”

杨钊心思一动,寻思道:“好么,这话儿来了。莫非那赌场的人,真当我杨钊是肉头任凭他们宰割么?哼哼,若是你江鱼真的是赌场派来的人,我只是不下注,你能奈我何?倒是承你送了我这一匣子珠宝,唔,似乎有得多出了几千贯,我要不要拿个两三千贯去试试手气呢?”

一边犹豫,杨钊却已经一边站了起来,他咬着牙齿,毅然说道:“既然如此,不如,那就,去吧?唔,且等我去拿点银钱。”

江鱼拉着杨钊就往外走,他大声说道:“开什么玩笑,我拉杨兄你去赌场,莫非还要你出本钱?三五千贯的,还没放在我的心上。手下的孩儿们每个月交上来的,也差不多够数啦。”

备了马,江鱼拉着杨钊带着张老三等一干人就往大江东去阁直奔而去。

风雪中,只听得杨钊在那里大叫:“哎呀呀,这如何使得?这样不好,不好…”

只是,他的反对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就变得益发的微弱了。

第九十二章 连生事端

踏着一地的粉琼碎玉,喷吐着一团团的白色雾气,江鱼一行人到了大江东去阁的门外。几个游手好闲的帮闲无赖正在门外抱着双手左右闲逛,看到江鱼带着张老三行了过来,这些无赖一个个低眉顺眼的缩到了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后面,不敢和江鱼他们对面。大江东去阁门里冲出来一个浑身锦缎的中年汉子,皮笑肉不笑的朝杨钊殷勤的打起了招呼:“哎哟,这不是杨大爷么?您今天又来啦?还是去金山房么?啧啧,楼里的姑娘,可都想着大爷您哪。”这汉子冲上前几步,殷勤的凑过来想要扶杨钊下马。

马鞭子在这汉子的肩膀上按了下,江鱼同样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好大的眼眶子,眼里就只有一个杨大爷,我去了哪里?”那汉子一愣,指着江鱼结结巴巴的‘您、您、您’,罗嗦了半天却说不完整一句话。笑了笑,江鱼下马推开这汉子,摇摇摆摆的就往楼里行去,他笑道:“杨兄,还得您带路去那金山房啊,上次我和那两位朋友就是在后院的大敞棚子下赢了几手,还真没去过那金山房见识过。”

朝那汉子笑了笑,杨钊跳下马,将身上的大氅朝上提了一下,‘嘿嘿’笑了几声,摇摇摆摆的也走了进去。看到这汉子如同见了鬼魅一般的惊愕面容,杨钊可不担心江鱼伙同大江东去阁一同诳他。他心里暗喜道:有门,江鱼这家伙看来还真是在这里赢过大钱的,今日非得捞回本钱来。他赶上几步,和江鱼走了一个肩并肩,笑问道:“不知江兄弟的那两位朋友是何等人物啊?若是方便,不如一起叫来,今日我们去那金山房大杀八方,岂不是一段佳话?这赌钱嘛,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是不是?”

“嘿!”笑了一声,江鱼摇头道:“那两位兄弟一个叫做安禄山,一个叫做史思明,如今都是放在外镇做将军的统兵将领,没事他们可不能常来长安闲逛。不过,他们也是一对儿妙人,杨兄你见了他们,铁定会欢喜。他们赌钱却也豪爽,更是喜欢和一些小妞儿弄些风花雪月的勾当,还曾经被人捉奸在床。杨兄你一定会喜欢他们。”说道‘捉奸在床’几个字,江鱼不由得‘嘿嘿’诡笑起来,一直没去理会,也不知道如今杨洄和咸宜公主变成了何等模样。想来寿王失势,没了做太子的指望,后台靠山武惠妃又一病呜呼,想来咸宜公主的那骄横野蛮的脾气也会收敛很多罢?杨洄应该有点好日子过了。

“被人捉奸?啧啧,嘿,可太不小心了。”杨钊右手虎口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下巴,沉声道:“若是换了杨某人,嘿,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位既然都是领兵的将军,身边自然有亲兵护卫,却又怎么会被人在床上抓住?古怪,古怪,其中大有蹊跷啊。”

哦?江鱼很是惊讶的看了杨钊一眼,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的机敏,居然知道那事情有古怪。不过,江鱼却也没解释什么,他能说是他亲自带人去捉奸的么?有些话不能说破,否则就没意思了。若是杨钊知道江鱼的两位好朋友是被江鱼亲自从床上拖起来的,他心里还不一定会怎么嘀咕呢。‘呵呵呵’的打了几个哈哈,江鱼随着杨钊上了大江东去阁的顶楼,顺着楼梯往左边一转,看着眼前那金壁辉煌用金皮包裹的大门笑道:“杨兄,这里想必就是金山房了罢?那对门,可就是银海房?”金门的对面,跨越那楼梯中间的大天井,正是一扇银光闪烁的大门,按照‘金山银海’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眼前的是金山房,对门的就是银海房,那是没错的了。

杨钊舔舔嘴唇,精神一下就来了,他连连点头道:“没错,这里就是金山,对门就是银海。银海内最小的一个注码也要十贯钱,这里最小的一个注码就是一百贯,娘的,我在这里输了多少钱啊?”说着说着,杨钊突然又淫笑起来:“不过,这里的姑娘也是整个大江东去阁里面最美的,比起后院的那些,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不可同日而语啊。”

言笑间,金门两侧站着的十二位扎着三丫髻的侍女已经有两位迎了上来。妙目在江鱼那高大雄伟的身躯上转了转,一名身穿嫩绿色纱衣的少女急忙抱住了江鱼的手,微笑道:“这位大爷,您是第一次来罢?”旁边那位身穿粉红色纱衣的少女则是兴奋的抱住了杨钊的手臂,娇笑道:“杨爷,您昨儿天一整天可没来见我,唔,姐妹们都有客人,就我一个人好生孤单哩。”两个少女娇嗔的用胸脯狠狠的在两人的手上磨蹭了一阵,拉着两人进了那扇金门。后面那楼梯上,刚才大门外迎向杨钊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的朝江鱼的背影看了一眼,匆匆下楼去了。

这天下青楼、赌坊中厮混的人,眼神最是尖利不过。张老三虽然同样是一身绸缎,因为这几年苦修内功显得英气勃勃气概大是不凡,但是他乖巧的拎着一个包裹带,紧跟在江鱼背后小心翼翼的模样,却让这些侍女准确的判断出他仆用的身份。故而门口十二位侍女,没有一个搭理他的,张老三只能是苦笑着拎着那沉甸甸的包裹,学着江鱼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悻悻然的走进金山房。

江鱼、杨钊已经在金山房内仅有的一张大赌台边坐下。这金山房长有十丈许、宽有超过五丈,里面的布置陈设金壁辉煌,到处都用纯金打成的薄片包裹,金烛台、金椅子、金窗棱,总之能包上金子的,全都包得严严实实。一水儿的金色让这房间给人的印象就是极其的俗气,不过来赌钱的这些人,谁还会在乎这个?他们喜欢的就是真金白银。

坐在赌桌边,江鱼回头朝张老三笑道:“一百贯一个筹码,这里赌得好生豪气。去换一百个来,先试试手气。”张老三拎着一包裹的金锭银饼自去房间一角的台柜上换筹码去了,江鱼、杨钊身边的两个少女却是眼睛一亮,死死的缠在了两人的身上,格外卖力的装起了娇嗔可爱的模样。江鱼心里一阵儿冰水一般,丝毫不为身边的少女所动,杨钊却已经留着涎水,大手伸进了身边少女的衣襟里,乐得魂飞天外。江鱼不由得摇摇头,就杨钊这等心性这等自控力,他能赢钱才怪了,还不是身边的小妞儿几句撒娇的话,银钱就好似流水样撒了出去?

此时赌桌上已经有五个豪客在那里豪赌骨牌,做庄的正是大江东去阁的一个六十几岁的荷官。如今那荷官面前堆上了高高的一垛儿用黑檀木雕刻的筹码,五个豪客却是一个个眼珠子通红,神思紊乱,脸上油汗直流的死死盯着那荷官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打骰子、切牌、分牌。这五人显然是输得急了,根本没注意到江鱼和杨钊的到来,反而是那荷官好整以暇的朝他们两个点头致意,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充满信心的微笑。

冷笑一声,江鱼随手掏出一块金饼塞进身边少女的袖子里,随后将她赶开,卷起了袖子摆出了大干一场的架势。他灵识已经扫过了这个赌房,没有发现什么出乎人意料的地方,顿时放下心要狠狠的赢这坐庄的荷官一笔,就好似当日在四海楼里赢钱那样。杨钊看到江鱼作出了这等认真的架势,他也认真起来,掏出两串铜钱塞给身边的少女让她坐得远一点,杨钊也气汹汹的卷起了袖子。

正好张老三将一百根筹码换了过来,江鱼给杨钊分了一大半的筹码,自己只拿了不到四十根放在面前,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庄家,这赌钱讲究的就是公平二字,你既然洗牌了,这打骰子切牌的事情,是否应该由我们这些客人来做啊?”杨钊不解江鱼的用意,举起拳头大声呼喝了几句应和他。输得汗流浃背的五个豪客稍微清醒了一下,同时点头称是,纷纷叫嚷自己输了这么多钱,总要有点变化才是应该。

荷官可有可不有的点点头,将两颗金骰子和那纯金打造的骰碗递给了江鱼,随后他手脚麻利的将桌上骨牌一阵乱抹,砌得整整齐齐。荷官深深的望了江鱼一眼,笑道:“客人要打骰子却也无可厚非,只是既然如此,不如由客人们轮流砌牌打骰如何?这样来得益发公平。”荷官心中一阵得意,虽然不知江鱼的深浅,但是这五个豪客还有杨钊,都是在他手上输得慌的人物,轮流砌牌打骰,他依然有七成的赢面。

“行啊!庄家说得公道,就是这样。”江鱼大咧咧的应承了下来,随手将一根筹码丢在了桌上:“那就先小小的试试水深水浅罢,开呀!”

短短一刻钟后,故意加快了赌局速度的江鱼面前已经堆起了三百多根筹码,而一直跟随着江鱼下注,尤其下注都是近乎孤注一掷的杨钊,面前的筹码居然有六百多条。杨钊兴奋得脸上的毛孔都开始流出油汗,大吼大叫的声音都嘶哑了起来。他大力的拍着江鱼的肩膀,不断的称赞江鱼的赌技精湛、运气极佳云云。那坐庄的荷官还有五个豪客则是输得面色青白面无人色,很快的,输得气极败坏的五个豪客带着身边的侍女气呼呼的冲出门去,拿这些小妞出火去了,只可怜这荷官没地躲藏,只能是苍白着一张脸,汗如雨下的又陪着江鱼二人玩了一盏茶时间。

江鱼面前的筹码变成了四百根,杨钊面前的筹码赫然已经有一千二百条开外。江鱼面色纹丝不动的看着几乎晕过去的荷官,杨钊的嗓子却都吼得哑了,声音变得好似破风箱一般在那里‘咝咝’的漏气。‘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江鱼随手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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