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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一个例证。名为“旧梦”,但我相信,一个真正获得了文化自觉和美学自觉的上海,才是真正现代意义上的上海,因为上海的现代化,最终是一个文化行为。《海上旧梦》,就是镌刻着古典标题、吸纳了古典风范和远年色彩的一个现代诗篇。

(《中国文化报》,1993年11月21日)

《海上旧梦》感染了陈逸飞,《海上旧梦》感动了余秋雨,他更感动的是陈逸飞对上海的情真意切。

依稀信号

不只是绘画,也不只是电影,陈逸飞在其他诸多方面都取得了高层次的成就。余秋雨想把陈逸飞成功的原因梳理出来,让更多的人借鉴,也让陈逸飞在继续迈进的路上参考,于是他又写下了《陈逸飞印象》。

第十五章 余秋雨笔下的陈逸飞(4)

陈逸飞的巨大成功,到底是由什么因素构成的呢?

认识陈逸飞先生早在二十年前。他与我同籍同年,那时都还年轻,现在一起进入了不惑之年。其实细算起来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很多,但是艺术界朋友之间的互相沟通更多的是在作品中完成的。好在陈逸飞先生这一路走来步履清晰响亮,作品传播广远。探寻他的消息并不很难。每次接触到他的消息我都要想想,我的这位同龄朋友在国际上取得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在陈逸飞的画作中,在陈逸飞的电影里,他更多地在把玩历史,回看来路,而目的地却是前方的远天,是遥远的山地,是向往的高原。余秋雨说他能精确接收和处理历史信号,并融汇在文化行程中。

陈逸飞的长处是他懂得了历史传来的依稀信号,及时地在每一步中吸取了正面的营养,并把它们组合在一起,既有写实功力,又有浪漫情调,既有精神追求,又有国际眼光,交相涡旋。于是成了一个成功者。

还得回到上海,只有上海才能沉淀出一个余秋雨,也只有上海才能孕育出一个陈逸飞。百年上海,十里洋场,不那么久远,也不那么深厚,但却是在一个高起点上,由中国文化和西洋文化相互交织的特殊产物。上海文化,不够粗犷,然而大气,不够深厚,然而精致,不够凝聚,然而毅立,它有独立的精神,开放的气息。旧上海的文化气候,虽然还产生不了太多上海土生土长的文化大家,但却作为开放的文化舞台,接纳了一批又一批的外地青年,并在这舞台上成就了文化强人甚至像巴金这样的文化巨人。后来上海文化的沉淀,是不只能做舞台,还化为了沃土,长出自己的参天大树,余秋雨是一棵,陈逸飞又是一棵。余秋雨认为,只有上海的文化土壤方能生长陈逸飞这棵参天大树,没有上海文化就不会有陈逸飞的艺术创造和文化产业。

另一方面,我从空间意义上想到他所成长的城市。陈逸飞虽然与我同籍,但他出生在宁波,同年迁往上海。与我长大后再来上海很不一样,堪称一个十分地道的上海人。而且,他从小进的是极具老上海特色的教会学校,又长时间居住在外滩附近最能显现这座城市特色的地段,可说是充分上海化的了。

是上海,使他在很不正常的时代气氛中打下良好的艺术基础成为可能。作为一个曾经是中国最西化的大都市,至少在陈逸飞的童年时代还余风犹存。街市间的生态秩序与油画艺术的生存环境有不少相通之处,而说不定在哪一座房舍里还可寻找到深受欧洲文化陶冶的美术家。更重要的是综合文化信息,点点滴滴不绝如缕。或许是音乐,或许是电影,或许是书籍,或许是教堂的钟声,或许是都市化了的古典文学,以一种包围的态势浸润着陈逸飞。正是这一切,使他无论是进行写实的基础训练还是浪漫的理想追求都能达到一个高标准。不仅如此,上海使陈逸飞具有一种学院派的端庄,又在端庄里兼容着灵敏和鲜活。这种内在素质,在美国就充分地展现出来了。陈逸飞在美国作画的几个惯常题材,如陈旧水乡、古典仕女、音乐人物,几乎没有与上海有直接关系,但这中间可以看到他的一种文化态度,而这种文化态度却与上海有关。上海讲宽容,上海讲怀旧,上海讲唯美,上海讲平静,上海讲那种既高贵又平民的精神风味,上海讲那种来自历史又不执着历史的放松姿态。经过上海的选择,过于古老的僵死物象远远比不上水乡石桥和高原藏民有味道,古代仕女的历史准确性也远远没有她们眉眼体态间的古典风韵重要,而各色人等一旦与音乐组接成一个画面,则他们的肤色、人种、背景都可包容或抽象掉。可以说,中国的历史图像和地理图像,陈逸飞经过上海式的中转、改善,变成了一种美丽的怀旧意绪,就很容易被国际社会所接受了。

上海文化的负面因素,可能还不只是余秋雨说的这些,它的世袭性质的小人群体,旧上海滩衍生的宗派残余,都是文化的障碍。然而,在中国,什么地方是冒险家的乐园,什么地方是彻彻底底的国际城市,当然是上海!陈逸飞身上的冒险气质、国际胸怀,都只能生植于上海。

但是,我这样说上海,估计中国各地有许多读者会提出异议。在他们印象中,上海的文化态度远没有我说的这么美好。相反,琐碎、谨慎、固步自封、斤斤计较、优柔寡断、洋洋自得,却是上海的典型风格。这种印象是真实的,但并不全面。一个被称之为冒险家的乐园的国际大都市,理应潜藏着另一种素质。这些年来,这种素质已在越来越多的人身上渐渐复苏,而陈逸飞则是这些人中间较长的一个。

余秋雨称陈逸飞是一个永不停步的勇敢的冒险家,从国内到国外,从国外又到国内,从绘画到电影,从单项产业到多项产业,无惧地探索。他与其他因冒险而失败的人不同,他收敛有度,不急于求成,有序推进,在天时地利的时候猛添力量,上一个等级,上一个层次,拓一个空间,稳一片天地。这也是上海冒险家的精明和沉着的成功体现,是上海创业人的理智和分寸的有效实验。余秋雨特别赞赏陈逸飞冒险历程中的从容乐观和荣辱不惊。

第十五章 余秋雨笔下的陈逸飞(5)

温文尔雅的陈逸飞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勇敢的冒险家。他曾给我笑谈过儿时往事,说自己曾把阳伞当作降落伞,当众从二楼阳台跳下。我看着他将信将疑,但联系到他以后的经历,终于相信了。他尽管一路成功,却从不安分于惯性延续,时时愿意告别辉煌,从零开始。已在中国美术界有了不错的地位却到举目无亲的美国重新寻找起点,然后好不容易有一个好工作又毅然辞职,直到前些年认为自己从事的不仅是绘画而是视觉艺术,而视觉艺术应该包括电影。说干就干,他开始拍电影。拍出来以后居然在海内外广受好评。细想起来,哪一个关口都是需要咬咬牙下狠心的,他都一一闯过去了。

闯过了那么多充满风险的人生关口,陈逸飞没有像别的冒险家那样高声呐喊,义无反顾。而是乐观从容,荣辱不惊,把冒险溶解在默默的奋进之中。这无疑已触及到上海风范的优良面了。陈逸飞用那种标准得没有其他语言可代替的上海话对我说:“我怕别人厌,不能老一套,不能靠惯性,靠惯性总会停在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因此要自己加煤,多走一些路程,多闪几次光亮。”又说:“我一直乐观,一直兴奋,遇到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就像旅游,晴天固然好,突然下雨了也别有一番风味。如果一下雨就抱怨,一路玩不好,何苦呢?”

这种聪明而从容的态度与积极进取、勤恳有为结合在一起,一旦得天时地利,哪能不成功呢?

陈逸飞始终把绘画这门艺术视为立身之本,从不间断,更不放弃,并随时寻找新的突破。社会上有一些误会,以为陈逸飞拓展多种文化产业以后,自觉不自觉地放弃了绘画艺术。他们对陈逸飞并不了解。余秋雨称陈逸飞是据守绘画而多方出击,这是充分的肯定,也是善意的共勉。

陈逸飞说自己常常萌发孩童心态,异想天开,不断想做新的事情,使生命多获得一层体验。事实也正是如此。一会儿他去了国外,一会儿他上了西藏,一会儿传来拍新片的消息,一会儿又消失在画室中了。从新闻媒体看,他还有许多其他有趣的事情要做。我觉得他这种据守绘画、多方出击的人生方略是令人神往的。作为朋友,我祝他在各方面都取得成功,而更希望他在绘画艺术上再创辉煌。

(《文艺报》,1997年1月30日)

从余秋雨所写陈逸飞的文字里,我们体味了他对陈逸飞的一片真情。

视觉对话

2003年5月10日,在泰康路210弄逸飞工作室,陈逸飞和余秋雨相约在这里做过一次关于视觉文化的对话,他们把这次对话命题为“陈逸飞与余秋雨对话:视觉的力量”。在这次难得的对话中,陈逸飞讲述了在人生道路和艺术道路上,上海文化对自己的滋养,尤其是上海外滩一带视觉文化对自己的视觉素质的滋养,讲述了自己对视觉文化的价值取向,在视觉文化方面的产业经营实践,尤其是在视觉杂志方面的实验情况。余秋雨在这次对话中,除了阐述自己对视觉文化的整体态度,还把上海这座城市视为一所视觉学校,以及这所视觉学校对自己和陈逸飞这一代文化人的滋养。余秋雨还评价了陈逸飞在视觉产业实验中的业绩,尤其在视觉杂志方面的成就。

现在,陈逸飞的离世,使这次对话显得更为珍贵,特别是余秋雨对陈逸飞视觉文化产业实验的整体性评价,是陈逸飞生前就觉得心悦诚服的评价。现将余秋雨和陈逸飞的这次对话整理稿引在这里,权作纪念。

陈:我和秋雨老师是多年的朋友,这些年来,经常可以在电视上、讲台上看到你,我觉得你一直是在用一个大文学的概念来诠释自己对艺术和生活的见解,所以人的整体状态显得特别好。今天,我特地把你请来,希望能就视觉这个话题,交流一下彼此的见解。

余:从逸飞身上,我其实可以得出这样一个观点,即视觉是一所无言的学校。我们这一代人,在应该接受教育的年纪所受的教育并不完善,从表面现象看甚至可以说有点失学,我们的成长过程也充满坎坷,我想你的艺术创作之所以能被很多人所喜爱,除了自身的努力外,还应该归功于上海,上海这座城市是视觉艺术上的一所无言的学校。

人感知世界的最主要的两种方式是听觉和视觉,当听觉艺术,比如音乐、语言遭到禁锢的时候,视觉的形象还在。你看外滩的建筑群,那种线条、色彩的和谐收敛,组合的状态,对任何一个到外滩玩耍的小孩子都是一种视觉上无言的教育。此外,兼容并蓄的建筑风格也使我们对于西方多种文明不致于太陌生。还有衡山路一带梧桐树掩映下的带尖顶的教堂、湿漉漉的街道、一点点的阳光……这些事物组合在一起从小给予了我们视觉上的滋养。

陈:被您这一说,一些儿时的印象都回到我眼前来了:我家一直住在外滩附近,在北京路、四川路路口……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四川路很安静,有几个旧书店,我爸爸在下雪天陪着我去淘旧书,书架旁放着高高的梯子,我总爱爬上去……在这座城市累积下的视觉印象成了我日后进行艺术创作的重要的灵感源泉,所以我觉得上海这所视觉学校对我们这代人的意义远超过书本上的学校。

第十五章 余秋雨笔下的陈逸飞(6)

余:对,视觉还是一所全方位的学校,就像一条链子牵着整个的生态系统。之所以我们看到一些不好的城市建筑会痛心疾首,那是因为一个糟糕的视觉环境无疑是给我们和下一代建造了一所不好的学校。我曾多次讲过,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音乐家的音乐,你可以不听他的音乐会;你不喜欢这个画家的画作,你可以不踏进美术馆,但是你无法避开从童年时候就看到的视觉环境,那是一所强制的学校,进行的是强制的审美教育。以建筑为例,在我们国家南方某些富裕起来的农村,看看沿途农民们盖起的房子,那些耸立的尖顶、花花绿绿马赛克墙面、蓝色玻璃窗,还有城市里耸立着的戴着胸衣的维纳斯雕塑、高楼上的巨幅广告牌……这种感觉系统的错误,造成的无疑是一场视觉灾难,试想如果我们的下一代适应了这样的视觉形象的话,他们的审美体系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审美心理结构将会非常糟糕,这种适应将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陈:我曾经说过,十年前,我们为生活而消费,现在我们为生活质量而消费。视觉文化的质量,是生活质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视觉文化水准甚至可以反映出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乃至综合国力的强弱。现在国外就有一种说法,一个城市视觉设计人才的数量在城市总体人口中的比率越高,越能说明这个城市的先进程度。在当今社会,经济的发展促使我们有机会也有必要来关注视觉这个问题,进行审美感觉系统的改造是急不可待的。

余:同意您的观点。视觉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概念,可以涵盖个人、城市乃至国家,所以我非常赞成把视觉话题扩大化,回归到它本身具备的开阔性和深刻性,进入到它的生态系统来讨论,使视觉艺术成为一个整体概念。

余:让我们进一步来讨论,当视觉作为一个命题的时候,其实提出的是一个改造人的命题,这时候的视觉就不再是艺术方面的命题,而上升为人本课题了,因为视觉其实是人的感觉器官与外界互动的结果。

过去,我们习惯从技能、知识、思想方面来考虑问题,其实这一切最后都落实在感觉系统里。当感性被改造过来的时候,意味着理性也被悄悄地改造了;反之,理性被改造了,感性却未必被改造过来。我看过许多美学教师出的理论书籍,其书籍装帧、内页插图却毫无美感可言,他们在课上教授美学理论,上课时的服饰、发型和打扮却与美格格不入,这就说明他们的理论还没有上升到感觉系统。我也多次在文章中提出从理性上升到感性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提升,是更了不起的。同理,试想一个城市的市长如果能把对于这座城市的热爱,从理性的建筑计划、生产数据最后调动到他对这座城市感性图像的创造上去,并在多年后完成这个图像,这就是一种从理性上升到感性的提高。

陈:你这个提法很有新意。让我联想到VISION这本杂志,你这段话可以说把我们办这本杂志的理想和做法提升到理论的高度。这本杂志,就是用有视觉美感的形式,最大限度地把世界范围内,有视觉美感的内容带给大家。让读者的感觉系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美的,从而不知不觉地排斥丑的。视觉的意义不只是简单地看,更代表着眼光、前瞻性和想象力。我希望这本杂志能在引导人们的审美感觉系统方面做一点事情。

余:目前,我们的很多杂志还只是停留在人的知识领域、理性领域做文章,VISION杂志在这方面的确是独树一帜。把人们的感觉系统作为一个命题来考虑,这是非常可贵的。要知道,在感觉系统做文章是极难极难的,这是需要一批像逸飞这样的视觉艺术家来着手完成的大事业。

陈:我也常常在想,一个好的艺术家除了艺术天分外,更该具备深切的社会良知,时代变了,我们在创作时可以借助的工具越来越多,我想做的就是充分调动各种现代手段,将自己的艺术感悟、美学理念与大家分享,尽自己的力量让视觉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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