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当事人死掉一大半,整个司法界就会谢天谢地了。”
“我等着听你的消息呢。”
“是道格?汤森。他又开始吸毒了,吸得还很多,结果吸毒过量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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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对我的嘲弄又升了一级。道格?汤森,激励我成为律师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吸毒过量?”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自杀?”
“谁知道?你也了解这些事的,杰克。人体重新调整、适应一阵子,然后再次发作就顶不住了。”
“三天前我刚跟他的监护官谈过,萨米。那家伙对道格非常满意。”
“我很抱歉,杰克。”
“嗯。”
“听着,杰克,老先生想问你是否能到汤森的住处去一下。”
“去干什么?”
“检查一下他的东西。看看有什么能作为遗产留下来。”
“他有亲人要来吗?他在凤凰城有一位表亲,这我是知道的。”
“刚跟她通过电话。她不想知道这些事。”
“妙极了。”
“该怎么说呢?家里出了一个有辱门楣的人,来往就少了。”
“就算是吧,”我说,“也许我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我会负责让这些东西寄到他亲爱的表姐手中,尽管她连登上飞机到这儿给她的表亲送葬都嫌麻烦。”
“也许他们的关系不那么亲近,杰克。这家伙是个瘾君子。”
“曾经是瘾君子,萨米。曾经是。”
“顺便来法庭拿钥匙。听着,杰克,到那里要小心。那一带不是很太平。”
他说得太含蓄了;汤森的毒瘾把他引上了一条无数人曾走过的下坡路,最终来到一个叫作杰弗逊?阿姆斯的贫民窟住宅。“我知道,萨米。我会和你联系的。”
险情(1)
一
地铁列车突然间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液压制动器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随后便不作声了。
好一阵子,拥挤的车厢里人们一动不动。然后,一切都归于沉寂,大家开始四下张望。车窗外一团漆黑,没有座位的乘客焦急地盯着外面使劲看,似乎希望看到点什么,好让这次意外停车有所交代。
莉兹·卡莱尔估计,他们正停在黑线地铁站与伊顿站之间。时间是周一上午8点零5分,她几乎可以肯定上班就要迟到了。人们身上的湿衣服散发出的气味熏得她透不过气来。一只湿乎乎的公文包放在她的大腿上,却不是她的。
莉兹下巴舒适地偎在天鹅绒围巾里,身子朝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同时小心翼翼地向前伸了伸脚。她真不该穿这双深紫色的尖头皮鞋。这是她两周前在一次心血来潮的疯狂购物中买下来的,可是现在,由于刚才在来地铁站的路上浸了水的缘故,鞋尖已经开始上翘了。凭经验,她知道雨水会在皮革上留下擦不掉的难看污渍。同样让她恼火的是,纤巧的后跟尺寸刚好能够卡进铺路石的缝隙里。
在泰晤士大厦供职的10年间,莉兹从未满意地解决过着装问题。大多数人似乎都逐渐变成了那副墨守成规的样子,介于死气沉沉和毫不起眼之间。深色的西裤套装、整洁的裙装和短上衣以及配套的鞋子——在约翰·刘易斯商店或者玛莎百货买到的那般货色。
莉兹的一些同事奉行这套着装原则到了过分的程度,几乎形成了一种苏联式千篇一律的单调风格,而莉兹本人却出于本能大反其道而行之。她经常把整个周六下午都消磨在肯顿市集的古旧服饰摊上,仔细地搜寻时尚得有些出格的便宜货,尽管它们不违反局里的规定,却也必然会让一些人大跌眼镜。有点像学生时代,莉兹想起了灰色的百褶校服裙,便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可以把裙子向下拉到课堂上规定的长度,而在乘汽车回家之前再把它往上提到膝盖以上6英寸处,几乎露出臀部来。到了34岁这把年纪,还在玩同样的把戏或许有点不现实,但是她身上的某种东西仍旧拒绝被泰晤士大厦工作的严肃性和机密性所同化。
一位手拉吊环而立的乘客捕捉到了她脸上闪过的微笑,便上下打量着她。莉兹避开他那赞赏的目光,反过来对他进行了一番目测,这套程序已经成了她的第二天性。他衣着体面,却略带保守,讲究得有点过分,不完全是城里人做派。也许是学术界里的上层人物?不,西装是手工缝制的。医学界?保养得很好的双手提供了佐证,还有他看人时那种没有恶意却傲慢毕露的神态也错不了。莉兹断定这是一名有过几年私人开业经验而且手下有十几个得心应手的护士的全科医生,他正在去某家更大的教学医院的途中。他身边是一名前卫女郎。染成紫色的头发支楞着,紧身的夹克衫里面是慈善修女会会员的T恤衫,浑身上下都穿着孔。不过,对于她这一类人,这么早就起了床跑出来并不多见。可能是在服装店、音像店或者……不对,我猜到了。她的拇指上有一道浅浅的、发亮的剪刀压痕微微隆起。她是一名美发师,日复一日地把那些家住城郊的良家女孩变成汉默公司出品的恐怖片中的吸血鬼。
莉兹低下头,又一次将面颊贴在她那条猩红色围巾柔软的细毛上,任淡淡的香气将她包围起来,这种气味使她一下子深深地感受到了马克的肉体存在——他的眼睛、嘴巴和头发。香水是他在香榭丽舍大道的娇兰专卖店里给她买的(不用说,非常不适合她),围巾是他在蒙田大道的迪奥店买的。他后来告诉她,当时付的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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