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替母亲预约了医院,安排了专家。
医生反复强调,手术成功率很低,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目前来看,不手术也拖不了太久了,所以医生反而建议还是手术治疗。
唐昊如实告诉了母亲,并无所谓的善意的隐瞒,沈明瑾和自己的病相处了二十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状况,徒劳的安慰,并不能真正宽解她。
有时候唐昊会觉得,母亲就是活得太清醒了,所以才会不快乐。
“你回去吧!别老待在我旁边。”母亲戴着特制的眼镜,在看一本关于机械原理的著作。
护工在旁边收拾桌子,闻言也笑道:“我能照顾好沈老师的。”
是从疗养院跟过来的护工阿姨,照顾沈明瑾有两年了。
唐昊便起了身,“好,你好好歇着,有事随时叫我。”
沈明瑾冲他摆了摆手,眼睛都没移开过书。
出来的时候,护士在小声交谈,说这太太,脾气也太古怪了,对儿子也不冷不热的。
如果唐昊听见,大概会笑一笑,他了解母亲,她生来就不是太热络的人,生活中也缺乏足够的热情,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仿佛才像是被打开了阀门,整个人都在发光,自从她停止了工作,人生就好像暗淡下来了,她对人一向如此,不热络,就可以少牵连,这样就可以维持在随时抽离的姿态。
她并非不爱他,只是她随时可能会走,保持这样的距离,大约是希望可以冲淡她离去带给他的冲击。
唐昊自己都不确定对母亲是什么态度,更无从得知,如果她真的离去,自己会不会悲痛。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她说她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所以也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其实说起来,他也没有付出过什么。
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尊重她的想法,不要给她情感上的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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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忙线。
车上,唐昊扯了扯领口,有些气闷。
方叔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脸色,试探问:“公司的事很严重吗?”
唐昊骤然笑了下,“给我女朋友打电话呢!”
方叔面色古怪起来,又战战兢兢问,“吵……吵架了?”
唐昊摇头,“没。”
没法回答,说想女朋友想得暴躁?
夏至已经走了七天了。
他从疯狂思念,到平静,到回归正轨,如今因为她可能有事才没接到他的电话,又暴躁起来。
偶尔会有恍惚的感觉,仿佛自己没有去过罗安,也没有在咖啡店碰到一个给他画速写的女孩子,没有人送他向日葵,没有人说爱她,没有人给他过生日,没人和他欢爱……
什么都没有,都是幻觉,是泡影。
每次和她视频的时候,才能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沉默着互相没有话题的时候,他会凝视她,很仔细地看她的眉眼,疯长的思念会吞噬掉理智,有时候甚至想不管不顾飞去一趟罗安,哪怕只是抱一抱她。
车子在写字楼的停车场停下,他回过神,让方叔等一下他,他很快就下来了。
他去了二十二楼,会议室里人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地等着大老板到来。
唐昊在主位坐下来,长条会议桌前坐满了人,平日里都在外面跑业务,今天都没出门。
因为十四楼的盛嘉资本,仿佛土匪一样,毫不讲究道义,他们经手的所有项目,但凡是天一关注的,盛嘉都要先下手,下手慢了就生抢,一个评级一般的项目,对方能多拿两三个点的资金。
经理垂着头,“我应该早点儿告诉您的,但本身项目重合就是各凭本事,但最近越来越过分了,我们跑项目,以前十个能跑出两三个,现在一个都快没有了。”
项目主管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财务那边也挺久没有备案审批资金了,这种情况下,要不了多久,资金链就会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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