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所及,只见院中一棵梧桐树下,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菜肴犹自冒着热气,桌上共有十六副筷,仍然端端正正的,无人动用过——这真是一次奇特的宴会,佳肴满桌,美酒盈槽,但尚未开席,主客双方都已经离去了。
小龙望望那空荡荡的院子,轻声问道:“他们会不会是赶到大觉禅院去了?”
海云皱眉道:“这事有些踢跷,如果他们急着赶去,就不必再弄这些酒茶,既然预备酒菜,为什么又走得这般匆忙?莫非临时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小龙道:“咱们可要当心些,那些家伙狡猾得很,也许正躲在暗处。”
海云轻轻撤出双镐剑,道:“你守在这儿别动,待我搜查一遍。”
他剑藏肘后,闪身掩近东廊下第一间客房,侧耳听了听,房中毫无声息,轻轻推开房门,里面也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心里一阵纳闷,又走向第二间客房。
不料就在他刚要举手推门的时候,房门忽然“呀”的一声自一动启开了,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当头压盖了下来。
海云忙不迭挥剑格拒,谁知那东西竟软绵绵无处着力,一剑没有挡开,登时从头上卷落,连人带剑,全被裹住。
他心里一慌.急忙使了个”懒驴打滚”,倒地滚退,小龙远远望见,也慌忙飞步赶来抢救……
“哈哈!哈哈哈—一”
房里跳出一个人.拍手娇笑道:“好呀!这就是你新学来的绝世剑法吗?是不是叫”扫地斩灰剑法’?”
海云挣扎脱身.不禁怔住了.原来那人竟是苹儿.而裹在他身上的,则是他先前失落的那条厚毡。
他再也想不到苹儿会躲在房里,更想不到此时此地.她还有心清顽皮笑闹,吓了人一大跳。
不过,对这位表妹他可不能发脾气,于是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只有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么?那些黄衣剑手呢?”
苹儿笑道:“都走啦!我在这儿等你们,先前见你和那个姚统领较量剑法,好象很高明的,所以刚才故意试试你。”
海云诧异的道:“那些黄衣剑手怎么会突然离去?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再来?”
苹儿道:“他们自己闹内哄,差一点火拼起来,后来各自散了伙,分道扬镰,那姓颜的临去时告诉我,叫我在此略等片刻,你们就会来了。”
海云忙问:“那一个姓颜的?”
苹儿你忘记了?就是匕次到铁门庄去过的,自称‘天涯飘萍生’的那个穷书生。
海云击掌道:“果然是他,那去客栈送信的男孩一定是二虎子。”
接着又问:“他们怎样内哄的?你知不知道经过?”
苹儿道:“详细经过我也不太清楚,只知你走了没多久,姓颜的书生就来了。我听见他好象在劝阻姚统领,要他们不必再去大觉禅院,并且说你已经作好了布置准备,在船只内灌了桐油和硝矿……”
海云骇然道:“这是咱们约定的密计,他怎么也知道?”
苹儿继续说道:“他们本来打算一边吃酒一边商谈的,谁知其中有个姓包的副统领忽然翻了脸,不愿再受姚统领的指挥,带着一部分剑手要返回金蚯蚓宫,不乎跟另外的剑手打起来。结果,由姓颜的书生出面拦阻,那包副统领和秦掌柜夫妇领着三名剑手返回金蚯蚓宫;姚统领和另外九名剑手也跟着姓颜的书生走了。”
海云道:“姓颜的会将他们带去什么地方?”
苹儿道:“他们没说去什么地方,但不会再去大觉禅院是可以确定的。”
海云道:““你怎么知道?”
苹儿道:“那姓颜的书生亲口对我说:“请代我致意海家父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忍见黄衫茶毒江湖,也同样不忍坐视这些可怜的弟兄被屠杀,所谓‘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区区苦衷,我想海大侠会见谅的。”
海云听了,长叹一声道:“”真是一位好心的怪人,只不知他和金蚯蚓宫是什么关系……”
“不错.他和金蚯蚓宫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佛堂中环坐着七八个人,听完海云的叙述,都不期然生出同样的疑问。
阴司秀才冷朋和爱徒盛老生坐在上首座位.但他们第一次应邀到大觉禅院来,不便喧宾夺主.是以默默的没有开口。
常无惧和方骤更是天性不喜说话,一直很少表示意见。方骤盘膝而坐,脸上一片木然;常无惧则怔怔的注视那道通往楼后禅房的小竹门——因为禅房内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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