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年代,哨兵的警惕性不高——他的责任是保卫电厂,防止盗窃和破坏。他没有想到,他自己会成为袭击的目标。他今天胃口又不好,腹胀,肚子一阵阵疼得厉害。他终于忍受不住了,就在他返回哨位后不久,胃里向上翻,他紧跑两步,蹲下,扶着岗亭的立柱,喷射性地呕吐起来。
夹道内的黑影长高了,侧着头朝这边观看。
几秒钟之后他便认定这是个极好时机,回身走到备件库,从一个木箱上抓到一根粗铁棍,迅速回到夹道口。
哨兵范龙泽仍蹲在原地、呕吐不止。
黑影冷笑了,悄悄从他身后走来,恶狠狠地举起了铁棍。
范龙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粗铁棍就打在他的头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又从他的耳后滑落下来。
范龙泽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头上血流如注,染红了岗亭前的水泥台阶。
黑影迅速从他的怀里抽走了“五六”式步枪,打开大铁门上的侧小门,跑出电厂。
三分钟之后范龙泽清醒过来,挣扎着走进岗亭向中队报警;“我是西大门哨兵,我遭到了袭击……”
中队长迅速带领武警战士赶到现场,问明情况,向大门外追击。
那条黑影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行凶用的粗铁棍没有带走,斜躺在距岗亭不远的地面上。铁棍是备件库里的备料,上面没留下指纹。
像刮过一阵旋风,来了,又走了。岗亭内电话、登记簿、手电,灭火器等均未翻动,范龙泽值勤用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被抢劫,枪号为9227359。
范龙泽马上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他的颅顶有一处挫裂伤,长3厘米;左耳后|乳突部挫伤,深达骨膜。
“3·31”袭击武警抢枪案,成为一系列持枪袭军袭警案件的起点……
二、装甲兵司令部哨兵遭枪击
装甲兵司令部留守处的位置在石景山区金王府附近,距西山八大处不远,周围有矮山和松林环绕,风景优美。
4月7日,距“3·31”案仅一周时间,这里的哨兵再次遭到袭击,值勤哨兵身中两枪。持枪歹徒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射击,发射的子弹为7.62毫米步机弹。
留守处东大门外路南有一片低矮的松林,值勤哨位在路北。大门内,由西向东依次是留守处办公楼、服装厂、军人服务社和警卫排营房等建筑,再向东是机关家属楼。路南隔着树林,是部队的干休所。
4月7日晚上21时30分,哨兵余启明接戴少伟的班。余启明是四川省巫山县人,身体结实,爱好运动。他的上哨时间为晚21点半至23点半,两个小时。在哨位上,他没发现可疑情况。
23点15分,余启明准备去叫岗。这时候有几名外出人员骑自行车进院,他做了登记,然后进营房叫醒下一班的哨兵尚国玺,又返回哨位。等待接岗时,他在院内的双杠上做了几个动作,然后走到大门外。
大门口的灯很亮,反而衬得外面的山坡上黑黢黢的,隐隐能看见路南松林的小树,那儿没什么动静。
余启明背着手枪套,漫不经心地来回走动。
大门外的柏油路上空荡荡的,有风,轻轻地吹拂着,松林、草地发出婆娑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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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启明走到距小松林最近处,大约有15米的地方,向后转。这时他的位置是面对岗亭,背向松林。刚刚走出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像打枪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他身后。他感觉到枪弹从身后射过来,并看到子弹穿越他的身体射到岗亭上,迸出了火花,一块砖头掉下来。他觉得他中弹了,但不知道子弹打在什么部位。他还能跑。他喊了一声,立刻朝大门里边跑去。
这时又听见一声枪响,并再次看到前边的铁栏栅上冒出火花。这次他感到自己的右臂被击中,木胀胀的。
所幸他没有倒下,坚持着一直跑到大门里边,跑回营房。
他感到了疼痛,右臂痛得厉害,腰部也是麻木的。跑进营房,他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营房里的战友敖祥军被惊醒,问:“你这是怎么了?”他捂住手臂说:“我中弹了,被打了两枪。”敖祥军没弄明白,追问:“谁开的枪?”余启明说:“我也不知道。”
敌情来得突然,敖祥军、徐健几个战士立刻起身,摸到大门口。
他们没有武器,值勤的余启明也只是背着个空枪套。大家还是勇敢地摸了出去,向外搜索。
小松林那边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余启明被送到军区司令部门诊所做了伤口紧急处理,又连夜送往军区总医院。深夜1点被推进手术室,经手术治疗脱离了危险。
余启明回忆不起值勤时有什么异常,直到被击中,他也只听到枪声,看到子弹打在岗亭和铁栏上溅起的火花,他根本就没看见开枪的人。开枪的地方很近,仿佛是从松林里射出来的。
但那里没有人,至少他没看到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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