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带子我已经看过了无数遍,”他说,“刚开始发现这个的时候,我的表现并不比你好——别急, 继续看,看到后来你就放心了,你绝对没有喝什么人的血。”说完他甚至笑了一笑,这家伙,事不关他,居 然还笑得出来。
我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画面继续一帧一帧地跳跃着,小个子已经完全被掩盖看不见了,甚至我怀 疑他是否还活着,在他周围的地面上,血流了满地,人们疯狂地在他外围扭动着,表示对他血的渴望。不断 有人继续朝那里聚集,一个新的情况在这聚集过程中出现了——那些外围的人们,为了挣抢位置而撕打着, 有人用牙齿朝对方咬过去,其中一个人咬向另一个人的手臂,这一咬下去,便再也没有松开,咬下去的部位 鲜血汹涌而出,周围的人们愣了一愣,开始疯狂地扑向这个新的对象。
他们开始吸这个人的血!
不断地撕咬、不断有人流血、不断地被吸血,人群就是这样一层一层扩大的。
即使是隔着屏幕,我仿佛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由头晕目眩。
到了最后,外围的人们再也无法进入核心地带,即使他们互相撕咬,却不再对彼此的血感兴趣——具有 吸引力的血似乎只来自于那些黑帮分子,外围的人们显然也充满了嗜血的欲望,却无法靠近中心地带,只好 在焦躁中结束。
江阔天换了一盘带子。
画面是静止的,我只朝上面扫了一眼,便感到心头一颤——依旧是那条街道,再没有一个站立的人,所 有人都倒下了,一层一层铺在街道上,是肉质的地板砖。在中心部分,整个地面都是血,中心地带的那些人 看来都已经死了。江阔天将他们的死状放大,他们死的状态,和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些尸体完全一样,一样僵 硬惨白,一样惊恐的表情!
至此,我终于明白那些人是如何死的,那些血是如何丢失的,原来如此。
空气的温度仿佛突然降低了,我和江阔天都没有说话,只有录像带沙沙地转动着。
唯一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外围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死,他们经过短暂的昏迷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恢 复了那种梦游的状态,沿着来时的路径朝回走,终于消失了。街道重新变得空旷起来,只留下一地死尸。
“你怎么看?”沉默了许久,我问江阔天。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这一切的——虽然我看了一整晚的录像带,但是直到你醒 来前不久才发现他们是在吸血——你怎么看这个?”
我看着屏幕,脑海里飞速闪过这一段时间来的种种情形,许多不能解决的疑问,那些不敢确定的设想, 一些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都在这个时候自动连接起来,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清晰得让我再也 不能忽视——我叹了一口气。
“老江,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进入这个案件时,最大的疑问是什么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记得——我们一直不明白,血都到哪里去了,”他望着屏幕,苦笑一下,“现在当然没这 个问题了。”
现在的确是没有这个问题了,那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血,显然都是被吸走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尸体,”我朝屏幕上指了指,“他们当然跟我们以前看到的那些尸体一样古怪? ”
“对。”江阔天点点头。
“这些尸体都不会腐烂,而且能够自动恢复伤口,现在看来,他们应该都跟这些人一样,是被人将血吸 光了。”我说。
“对。”
“你没什么想法?”
“我想到了三石村那些古怪的坟墓。”他说。
“哦?”
“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将坟墓排列成那样的形状?”
“你说呢?”
他目光闪烁地望着我,笑道:“你认为呢?”
“将坟墓排列成那样一种形状,只有一个用途,就是用来困住僵尸。”我说,“僵尸,在国外被称为吸 血鬼。”
“我知道。”
“关于吸血鬼,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刚刚从网上查了些资料,”他抽出一张纸,念了起来,“……吸血鬼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理 论上来讲,所谓吸血鬼,可以理解成为某种程度上的死尸。他们没有心跳和脉搏,也没有呼吸,没有体温, 而且永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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