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里由衷的对这女子升起浓浓的恶感,咬着牙起身离开,直到走到了通往前院的侧门,心里还在为大小姐刚才羞辱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的。
即便这个身体里的记忆表明,主家的人再对自己做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无可厚非,可是陈平这个骨子里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备受身体和尊严的践踏而苟延喘残的生活方式。
脚步刚刚迈过门槛,那个好听的声音再一次传到陈平耳朵里:“那就把眼珠子扣了,饶你一命吧!”
声音依旧好听,好似春风拂过绿柳如烟的江堤,那好似婴咛般平和的语气,仿佛说着一件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
磕头求饶的小斯吓得魂都丢了,砰砰砰头颅撞击地板的声音好似要把整个杨家庄子都震塌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随后便是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嘶吼划破长空。
陈平扭头去看的时候,只见眼前一片猩红,距离那个跪在地面上的小斯几步远的地方正血淋淋的滚动着两颗黑白相间的眼珠子,随后一切都又归于平静。
寒风刮过枯败的大树带起一片片落叶的沙沙声,也将地面上还在滚动的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一前一后的叮咚叮咚两声刮进了荷花池里。
陈平胃里一阵翻腾,刚才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勾起的食欲早已经烟消云散。
他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冲出杨家内院,扶着一颗大树哇哇的干呕了好久也没有缓过劲来。
第三章 这一家子
一阵呕吐之后陈平早没有了食欲,只是一阵阵的脑子发晕,就连脚步都变得踉踉跄跄。
穿过七拐八拐的巷道向杨家庄子的西南角而去,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满身补丁,皮肤粗黑的精瘦妇人红着眼睛冲到了面前。
这妇人满脸的担忧,左右围着陈平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按着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可是吓死为娘了。”
“娘…”
陈平兴致不高,并没有劫后余生的窃喜,低低的叫了一声,算是应和一下母亲那句还活着的话。
妇人满脸的慈爱,将个头明显比同龄孩子矮了半个头的陈平抱进怀里,粗手粗脚的一阵乱揉之后便鬼鬼祟祟的拉着陈平走到了一个没人的拐角处。
“老大,你看这是啥?”
母亲没有去介怀陈平刚才到底在内院里经历了什么,于是很干脆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得很干净。
确定四周没人之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乎乎的烤鸡腿递到陈平面前:“热着呢,赶紧趁热吃了,待会儿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陈平的目光在焦黄的鸡腿上面扫过,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酸,那鸡腿上面两个清晰的大牙印子绝不是人的牙齿人能咬得出来。
这个鸡腿,分明就是刚才大小姐用来戏弄他的时候随手丢给那两条大黄狗的,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尽然从两条大狼狗的嘴里把鸡腿夺了过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即便这个母亲粗手粗脚,长得也不好看,没有文化,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奴仆,可你一点也不能怀疑她愿意用命来呵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娘…我不饿,拿回去给二弟和三弟吃吧,他们还小,比我更需要这个鸡腿…”
陈平忍着想哭的冲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母亲的爱很简单,却让他想起了他穿越之前,在大山里务农,辛辛苦苦供养他读书上学,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父母。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能做的只能是着眼于将来。
母亲也是杨家的家奴,根据陈平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母亲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了杨家的,老家在哪里早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本家姓苏,庄子里年长的人都叫母亲小苏。
母亲又一次伸出她粗糙的手掌在陈平脑袋上乱揉:“老大乖,长大了,走,咱们吃饭去,今天你爹回来了,又有半个月没见了,让你爹看看有没有长高…”
陈平其实很不喜欢母亲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不过既然她喜欢,陈平也就由她去了。
陈苏氏的腿和陈平穿越之前的母亲有些相似,因为长期做粗活重活儿的原因,又大又粗,看不出一点纤细的美感,不过胜在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扭捏姿态。
陈平的短腿有些跟不上母亲走路的速度,磕磕绊绊的跟在后面,看着母亲有些驼的后背,陈平忍不住说道:“娘,咱们可不可以不做杨家的家奴啊!离开杨家,天下这么大,咱们种地,干活儿,一家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离开?”
陈苏氏的脚步顿了顿,很显然这是一个她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敢想过的问题。
转过身来,她又一次抓着陈平的头一阵乱揉:“傻孩子,不许胡说八道,这话要是让主家的人听见了,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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