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头的几个太监止住前冲的身体,赶紧笑着应和,一转身,又朝着远处一排侧殿冲去,两条腿倒腾的飞快,一溜烟的工夫就跑出老远。
很自觉的,远处的太监们都恭敬的弯腰施礼,没敢上前说话,就是跟着跑过来的太监,也在几步远的距离上停住,只有这年轻公公喘着粗气跑到张灏眼前。
“魏公公,老是如此客气关照我,劳你时时刻刻的记挂,实在感激啊。”
张灏只得站住,笑呵呵的说话,听的那魏公公一脸笑意,大声恭维道:“看二爷说的客气话,记挂伺候您,还不是奴婢的本分嘛,可万万当不得二爷夸赞,反正您出手大方,小的们这不是惦记您的好处吗,呵呵!”
这声音异常响亮,听的远处的大汉将军和公公们,一个个露出笑脸,这公然索贿的戏码,也只敢在灏二爷身上使用,就算是被陛下听到了,也顶多笑骂几句而已,反而巴不得这浑小子替他赏赐下面人呢,这爷俩如今的感情太好,都到了令人嫉妒发狂的地步。
“呵,就说你不安好心,罢了,赏大家的,这个月我手头也拮据,也别嫌少,勉强够给大家伙吃口茶的。”
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朝魏公公扔了过去,对方眼疾手快的稳稳接住,还不忘拿在手中颠了颠,其他人老远就瞧得真亮,那香囊虽说不大,可分量不轻,以往二爷出手最少都是百两的金珠子,这次别看说的客气,那肯定一如既往的分量十足,当下远处近处,所以人都笑容满面的连声道谢。
魏公公小步疾走,殷勤的跟在张灏身后,两人不时大声说笑,当张灏说话的时候,那魏公公才小声道:“二爷,里头杨荣大人,金幼孜大人,胡广胡偐大人都在呢,都是为了替黄淮大人求情,陛下今日心情不太高兴,刚刚还大怒不止,一会儿您可得小心些。”
不着痕迹的点头,张灏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道:“你老母亲都安置好了吧?如今你在乾清宫过得如何,有没人难为你?”
低头强忍着感激之情,魏公公声音都有些颤抖,夹带着丝丝哭腔,梗咽道:“谢谢二爷的恩典,母亲如今一切都好,身边还有丫鬟伺候,小的不用再担心母亲眼疾不能照顾自己了,您的大恩大德,小魏子真不如何况报答,没人敢欺负我,过几日陛下还要给俺赏个品级呢。”
“那就好,安置你老母亲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也是看在你一片孝心,才顺手相帮的,不要你做什么内应之类的混账事,你只要记住了,事事当心存善念,以服侍好陛下为首要之务,好了,不用多说废话了,我得和纪纲大人好生聊聊。”
“唉,奴婢知道了。”魏公公心头一松,多日压在心头的巨石总算是落地了,这几日就怕二爷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家施了恩德,就不停的叫自己打探陛下的一举一动,说实话,他倒也有这份心意,只是这自愿而为和被人强迫着,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原来这魏公公本名魏让,乃是京城郊外的一户农家子弟,只因父亲早亡,家产都被哥哥姐姐强占了去,还狠心不管他和母亲的死活,只是留给他们一间小院,几亩薄田。
这魏让为人孝顺老实,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原本日子过得虽清贫,还算是能支撑的住,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年母亲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又对几个不孝子女如此心狠而感到伤心失望,每日以泪洗面,急的魏让求爷爷告奶奶的四方借贷,最后总算是时保住了母亲一条命,可是那眼睛却生生哭成了瞎子。
为了还钱,魏让只得把院子薄田全都顶了债,母子俩躲在一个破庙中乞讨度日,就算是如此落魄凄惨,可还欠着一屁股饥荒呢,虽然说村里乡邻没人上门逼债,可是魏让性格硬气,为了不让母亲吃苦,知道如今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钱了,他年纪不大,也没有别的本事,结果这心一横,把母亲先拜托给隔壁婶子照顾,对着从小青梅竹马的妹子痛哭道别,心中不免肝肠寸断,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出村子,求了一个在宫里做公公的远亲,自己也入宫净了身,如此遭遇确实让人感叹。
满打算从今后就能伺候宫中的贵人,只要尽心尽力,就能多挣些赏赐月银奉养母亲,可是一个新近的小宫人,不受刁难欺负那已经算是万幸了,也是他年少不更事,把世事想得太过想当然了。
可惜就是后悔当初也来不及了,就这样,辛辛苦苦在宫中熬了半年,连个贵人的影子都没瞧见,每日只是干着洗刷马桶的苦差事,月钱还得被上面那些大太监们分润一多半去,剩下的拿到手中,就只有区区几十文钱,连给母亲吃饭都不够,更别说抓药看病了,还是隔壁婶子母女心好,村里邻居心善,大家齐心协力的帮衬着,也没张口要债,这才使母亲无依无靠之下,勉强的活了下来。
第057章 摆明车马
也不消说魏让如何伤心绝望,如何后悔万分,既自感愧对列祖列宗,又自觉对不住老母亲和那一往情深的青梅竹马,好在此人性子执拗,倒也没有自暴自弃,只是玩了命似地干活,这心情积郁,连日劳累之下,最终累倒在地,福大命大的被张灏撞个正着。
此后魏让的人生际遇就如恍然隔世一般,不但突然被调到乾清宫中做了个扫地公公,因为做事实在勤奋,为人长得眉清目秀,竟然被出来溜达的皇帝朱棣看中,赏他做了个添香递茶的身边人,这番奇遇就是张灏也远远未曾料到,真可以用造化弄人来形容了。
此后没隔多久,宫外头就有村里的邻居捎来了口信,大赞他如今在宫里算是发迹了,竟连一众乡邻也跟着沾了光,几乎所有帮助过他家的人家,全都得到了多则几十亩,少则十几亩的水田,那隔壁婶子家更是被几名锦衣卫送来了白银五百两,良田百亩的地契,一日之间,他母亲就成了个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有钱人,那婶子家不但也收到丰厚礼物,更是被免去二十年的苛捐杂税。
这帮锦衣卫凶名在外,一开始还吓得大家噤若寒战,没成想,人家到了村里却客客气气,口口声声说是奉了魏公公的口令,不但挨家有赏,更是把欠债还得一干二净,这老魏家如此一番际遇,算是让乡亲们瞧得感慨不已。
他那狠心的哥哥姐姐也一个没跑了,全都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拎到村子里,当着全村老少的面,每人被狠狠的杖责四十,真是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估计半年是下不了床了,好在有他母亲连番求情,才免去了全家发配千里的惩罚。
那乡亲绘声绘色的说了一番,真是听的魏让目瞪口呆,心中那个感激也不用说了,十几年看尽人情冷暖的他,这些日子真是夜不能寐,心情坎坷不安,凭空得到这么大的恩德,他想不清楚该如何报答,甚至心中存着一死的念头,只要能帮到恩人,就算是任何大逆不道的事,只要不连累母亲和乡亲们,他都准备豁出回去了。
没成想恩公只是轻飘飘的一言带过,就和那天听到他的伤心事时一模一样,依然不当回事的转身离去,魏让百感交集的跟在张灏身后,怎么也不相信此种天大的好事,竟能连番都被自己遇上了。
张灏清楚后面年轻人此刻的想法,他也不准备解释什么,就让他自己去胡思乱想吧,反正时间能证明一切,也许真的有用得到他的那一天,世事难测,将来的事谁能又能说的清?还是含含糊糊的好,全都顺其自然吧。
脸上挂起笑意,注视着同样一直含笑而站的纪纲,张灏当即朝四周挥挥手,惯会察言观色的太监们,赶紧心照不宣的散开,这灏二爷和纪纲大人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还敢参合他们之间的对话中。
“呵呵,纪叔叔,多日未见,您可是风采更胜往日,看来这段日子没有属下给您随时添堵,这心情就如同这时节一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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