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红着脸对他微微点头,清秀的脸庞,似是忽然多了一抹媚色,很是勾人。
这位清贵的公子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淡淡移开了目光。
杨慎忽然开口:“晏公子,多谢你相救,来得真及时。”
他们刚逃到开福寺,他就赶到了,只怕未必是巧合。
晏于非道:“惭愧,是有属下见到了通缉告示,因见是葛姑娘,便立即通知我。我派人在潭州城内四处寻找二位的踪影,所幸没有延误。”
杨慎抱了抱拳:“救命之恩,不敢相忘。不知公子要带我们去何处?我们如今乃是带罪之人,只怕会给公子惹麻烦。”
晏于非含笑道:“杨少侠客气了,晏某既明了二位的冤情,再不出手相助,岂不成了铁石心肠之人?在下别无长物,因从小爱游历,各处都有歇脚的地方。潭州百里之外的乡间有一处陋室,如今用来安置两位是再好不过的。”
他说的那么正大光明,好像再多想就是他俩疑心太重。杨慎只得表示了感谢,一路无话,只有窗外风景飞驰变幻。
马车在路上轻轻颠簸,伊春只觉越来越困,越来越冷。
腹部中了一刀,血一直在流,纵然她能忍住疼痛,却忍不了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好想靠在车壁上睡一会。
可是耳旁好像突然响起师父严厉的声音:“伊春!你在偷什么懒?!快起来!”
她本能地一惊,坐直身体。
从六岁开始,做师父的好弟子就是她的人生唯一目标。大约做人所有的意义也在那里面了。伊春向来以自己的认真负责而自豪。
要做一个好弟子,不可以怕苦,那代表没有尽全力。不可以因为任何疼痛流泪,那代表示弱。不能够超越自己极限的人,只能做失败者。
她拜师九年,就这么过来了。
葛伊春,你赶紧起来,坐起来,坐直了,不可以倒下去!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可是身体真的不听使唤,软软地,像一团棉花,轻轻扑在地上。
醒过来,睁开眼!她继续对自己提出严厉的要求。
耳边传来杨慎略有些惊惶的低呼,跟着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有人在摸她的脸,不,准确点说,应当是有人在帮她用毛巾擦脸,而且动作不太客气。
一边擦,一边还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大声抱怨:“我的老天!居然有这么乱糟糟的女孩子!真让人看不下去!”
紧跟着一个柔和的声音轻道:“奈奈你小声点,让她睡一会吧。流了那么多血呢。”
“你看看她身上!居然有疤啊!有疤!你见过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吗?”
“奈奈!小声!”
“居然还这么黑!上次见的那个名满江南的一线香女侠也没她这么狼狈!不管是侠女还是什么别的,是女人就该好好弄弄。不行我真看不下去了,木木你来替她擦身体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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