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那种被需要被关心的感觉,大大填补了他自小深埋在心中的孤独感和恐慌感。
他对她开始有了依恋和独占欲。
但这种感受并没能让他往好了发展,反倒越发的病态和疯狂。
越靠近她越让他不安烦躁,患得患失,于是他又做了更恶劣的事。在第一次触碰到她沉睡的身体时,他浑身都战栗兴奋到快要眩晕过去,他沉迷地吻着她,痴怔地流连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这种安心感持续了很久,哪怕后来张优尔发现了真相闹着要离开,他也游刃有余地用卑劣的手段胁迫她听话。
有报复的快感吗?有的。可实际上,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快意。女孩崩溃破碎的样子让他本就贫瘠脏污的心又变得空空。
但此时的他仍然说不清这种感受,他只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她离开了,她永远都只能在他身边。
其实严格来说,张优尔的自我了结并不能算完全没有预兆。她那时尽管极力维持着正常的样子,但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惶惶和灰败已经表明,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也不是感知不到,其实那时他已经开始后悔,已经开始怜惜珍视她,他以为只要他改变态度,小心对待她,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不过都只是他以为。
那一晚郑泽和张珏回了家,他不得不回自己房间睡,早已习惯了每晚哄她入睡,也习惯了半夜安抚噩梦惊醒的她,于是此时的他总放不下心,翻来覆去地失了眠。
最后他还是偷偷溜去了她房间。他想着只看一眼就好,只要确定她能安稳睡着就好。
在看到她如往常一般睡着时,他稍稍安下心,又忍不住靠近想要亲亲她的脸,然后他就感觉到了异样。
他僵着脸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茫然地推着她晃了晃,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充斥心间。
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六岁时看见母亲坠亡的那一刻。
“砰”的一声,有什么又要离他而去了。
“不,不要……”他喃喃道,眼里顷刻落下泪来。
恍惚间,他的意识仿佛都游离出了身体,看着自己那具空荡荡的躯壳扑在她的床上,摇晃着她呼唤着她,然后又颤抖着抱起她冲出房间,向大人求助。
再后面的一切,都是混乱的模糊的,直到被刺伤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遗失许久的意识才仿佛终于回到了躯体中,然而此时的他也与垂死无异了。
他被保镖压制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时,意识中却又不断显现出另一个身影。
那是曾在学校中被同学们拥簇在中心的她,熠熠发光的样子。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应该在那时,自己就喜欢上她了。
他也终于明白,与出身无关,与上一辈的那些污糟纠葛无关,她本来就是一轮最干净最美好的月亮,她配得上所有的钦佩和赞美。
她人生唯一的失败就是运气太差,很不幸地经过了自己这一滩污浊的泥潭,也很不幸地被他拽了进来染上脏污。
错的从来都不是她。
现在她终于可以摆脱自己这一团污泥了,她又能重回天边,干干净净地做一轮皎洁明月。只是那月光,再也不会眷顾他,他今后的人生只剩无尽的黑暗混沌。
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真真切切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刻地感受到了悔恨,眷恋,自厌等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
不是天生无情,也不是某种缺陷。他只是明白得太晚。
就像他目睹母亲坠亡很多年后,才能意识到那种惨烈的痛苦,那种被抛弃的怨恨。
就像他在对女孩用尽各种恶劣手段后,才想清楚那源于自己卑鄙怯懦的爱意和求而不得的痛苦。
他总是明白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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