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警督垂头丧气。我猜,他整个下午都忙着把进出过烟杂店的人名列成一张完整的清单。
“有人见过什么人进去吗?”波洛问。
“哦,是的。鬼鬼祟祟的三个高个子男人,四个留小黑胡子的矮个子男人——两个留着络腮胡,三个胖子,都是陌生人。如果我相信证人的话,每个人都是一脸凶相!让我纳闷的是,怎么就没有人在附近见过一群手持左轮手枪的蒙面人呢!”
波洛富有同情心地露出微笑。
“有人声称见过那个阿谢尔吗?”
“没有,没有人见过他。这一点也对他有利。我刚告诉警察局局长,这件事应该归苏格兰场管,不属于地方案子。”
波洛严肃地说:
“我同意你的观点。”
警督说:
“你知道,波洛先生,这种事很讨厌,很讨厌,我不喜欢……”
回伦敦前,我们又找两个人谈了话。
第一位是詹姆斯·帕特里奇先生。据说,最后一个见到阿谢尔太太活着的人就是他。他五点半去她的店里买过东西。
帕特里奇先生是个小个子,职业是银行职员。他戴着一副夹鼻眼镜,看上去干干瘦瘦的,但说起话来措辞精准。他住的那幢小房子和他本人一样干净整洁。
“呃,波洛——先生,”他说着扫了一眼我的朋友递给他的名片,“是格伦警督介绍你来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波洛先生?”
“我听说,帕特里奇先生,你是最后一个在阿谢尔太太还活着时见到她的人。”
帕特里奇先生并拢十指的指尖,他看波洛的眼神仿佛他是一张可疑的支票。
“这是个很有争议的观点,波洛先生。”他说,“在我之后可能还有很多人去阿谢尔太太那里买过东西。”
“是吗?但他们没这么说。”
帕特里奇先生咳嗽了一声。
“有的人,波洛先生,没有公共责任感。”
他透过镜片严肃地看着我们。
“你所言极是,”波洛喃喃地说,“我听说,你是主动去警察局的?”
“当然。我刚一听说发生了这么令人震惊的事,就觉得我的陈述会对调查有帮助,所以我就主动去找警察说明情况了。”
“精神可嘉。”波洛语气郑重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把你知道的情况再跟我说一遍。”
“当然可以。我到家时正好是五点半。”
“对不起,你为什么能把时间记得这么准?”
自己的话被打断,让帕特里奇先生有点儿不高兴。
“听到教堂的钟声,我就看了一下表,发现我的表慢了一分钟。当时我正好要进阿谢尔太太的商店。”
“你经常去她那儿买东西吗?”
“相当频繁。那家店就在我回家的路上。我大约一个星期会去那儿一两次,买两盎司淡味的约翰科顿牌烟丝。”
“你认识阿谢尔太太吗?了解她的境遇或者过去吗?”
“我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买东西,偶尔对天气状况发表两句评论,我从来没和她说过话。”
“你知道她有一个酗酒并且经常威胁要杀死她的丈夫吗?”
“不知道,我对她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看来,她对你来说只是面熟。她昨天晚上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是否流露出不安或者恼怒?”
帕特里奇想了想。
“据我观察,她和平时一模一样。”他说。
波洛站起身。
“帕特里奇先生,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家里有ABC吗?我想查一下回伦敦的火车。”
“就在你身后的架子上。”帕特里奇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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