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恒的眼皮狂跳了几下,“律师,从现在到终审,得多长时间?”
“不好确定。”沈浩澄回答他,“照惯例,大概一两年的时间。当然有快的,也有更久的。”
“终审到……”杨嘉恒停了一下,“我是说,如果得执行死刑,还有多长时间?”
“也不固定。”沈浩澄非常冷静地告诉他,“有七天之内执行的,也有能拖到四五个月的,得看程序。”
杨嘉恒静了一会儿才说,“那么长的时间,我父母的精神会崩溃的。我希望……不管死缓还是立即执行,都快一点儿。拜托你。”
池跃长这么大,还没亲耳听人说过希望自己快点儿死掉的话,悄悄吸了口气。
“我自己左右不了程序。”沈浩澄依旧非常冷静,“你要什么结果都好,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
杨嘉恒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案发经过就是这样,很短促,很……混乱,我的脑子基本一片空白,记忆也不是很准确,能肯定的就是自己确实杀了他……一气之下……”
“嗯。”沈浩澄应了一下,“现在的情绪还好吗?”
“还好。”杨嘉恒微微停顿停顿才说,“你继续问。”
沈浩澄却收手了,“我们回去整理整理,明后天再来,你也平复平复。目前这个阶段能做的事情不多,你也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要求。真的不需要带点儿什么东西给你吗?”
杨嘉恒凝视他一会儿,“如果可以,律师帮我带本书吧,不要告诉我妈。”
“可以。”沈浩澄应得痛快,“什么书?”
“圣经?”杨嘉恒自己也不确定,“西藏生死书?您有文化,看着办,能让心灵安宁的就行。”
心灵不能安宁,是为亡者还为自己?
沈浩澄站起身,结束了这次会见。
出来上车,没急着走,沈浩澄仰在座位里面,长久不语。
池跃有点儿不知所措,默然等着。
车外传来一声喇叭,沈浩澄终于直身坐好,慢慢发动汽车。
“沈律……”池跃试探地说。
“不怪老于说有疑点。”沈浩澄缓缓地道,“杨嘉恒在说假话。”
“您发现了什么?”池跃立刻就问。
沈浩澄示意他系安全带,“他说分了半天礼品就不是真话,而是在为性格突然暴躁做铺垫。如果真的分了半天,怎么会记不住任何品牌?记忆错乱的具体表现是顺序颠倒逻辑不清,并不是完全丧失。还有,初一晚上喊人来家分装礼品,这种行为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即使是张申奴役人奴役出了习惯,六七份的东西能用多久?犯得着费事吗?都不用往车里送,有唠叨人的工夫自己都弄完了。就算是真的,短时间内他能说出什么足以招致杀身之祸的混账话来?再怎么过分也不足以激发一个不愿意来也按捺着性子来了的男人的杀心吧?”
池跃只是听着,没法表达意见。
“他说回家时候晚了,父母都躺下了,所以没有发现异常,这是摘了父母包庇窝藏他的嫌疑。”沈浩澄继续说,“可那天是大年初一啊,儿子临时出门,去帮上司干活,张父张母就那么没人情味儿,早早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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