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律师的,”沈浩澄在哗啦哗啦的水声里说,“没点儿交往不行。”
池跃不由回头瞅瞅,他在公诉科待过,虽然没来得及接触什么大案要案,也深知律检不能分家,跟侦羁部门的同志更是避免不了接触。
可往家里面请,还是不太好吧?
“全靠交往也不行。”沈浩澄洗好了鱼,咣当丢在不锈钢盆里,开始给洗菜盆消毒。
毕竟是第一天当他的助理,池跃只听,不再多说。
两个男人动作还挺麻利,没大一会儿就把菜都备好了。
“六点再做。”沈浩澄洗干净手,率先走出厨房,“弄早了凉!你吸烟不?”
池跃谨慎地答,“不勤。”
沈浩澄从茶几下面掏出烟来,往他脸上扫了一眼,“真不痛快,抽就说抽,还不勤!走,上阳台。”
公历都没到三月,阳台窗户一开,呼呼地往里灌冷风。
沈浩澄满不在乎,扯张椅子就坐下去,给池跃丢了一只烟。
池跃接着,立刻去摸口袋。
打火机在外套里,身上没有。
沈浩澄教小孩儿学坏似地送过火来,“在办公室不行,得去吸烟室。”
池跃嗯了一声,伸头去凑那火。
才近五点,北方的天空已经由灰转黑,沈浩澄在垂死挣扎的夕阳光里看清池跃纤长如羽却又根根分明的睫毛,心脏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这种低眉顺目又抻着下颌的动作……
烟点着了。
池跃向后退去。
沈浩澄不动声色地收回火机,再给自己点着,深吸一口,把隐藏的躁动掺在过了肺的烟雾里吐出去,“年纪小,能少抽点儿就少抽点儿,没好处。”
“于……”池跃斟酌一下才又追问,“于警官能让沈律决定接不接这个案子吗?”
“有点儿名气的律师想要维护声望,”沈浩澄摆出不吝指教的姿态,“不能总是摸石头过河,碰个案子就接耽误自己工夫,也影响外界对咱的评价。多少了解了解内情胜诉的把握会大一些,光看资料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他们……”池跃刻意省掉了“警察”两个字,“让和外人谈论案情吗?”
“当然不让。”沈浩澄说,“我不问他,等他问我。”
“啊?”池跃糊涂了。
“我等着他问我要接手的案子有没有打头。”沈浩澄淡淡地说,“这没毛病。你别只顾吃饭,好好学学什么叫做老奸巨猾。”
“老奸巨猾?”池跃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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