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路易的哥哥,后来被称为“沉默者”的威廉,原本笃信天主教。他曾担任荷兰等省的执政,是个好地方长官,对各种教派均宽容以待。然而,当新教徒大集会,决定组建军队、对抗国王的苛政压迫时,他为了与人民保持一致,毅然改变了信仰。
重商的民族,需要充分的自由!
帕尔马女公爵其实也算个和平主义者,她甚至同意向腓力二世递交请愿书,表态妥协——至少,在信仰方面,她宁愿给予一定宽宏,以缓和社会矛盾。然而,高傲的腓力二世,决不肯宽恕这种犯上作乱。
于是,阿尔瓦公爵出发了,他将接替女公爵,成为尼德兰的新总督。作为国王代理,他从意大利抽调不少精英卫戍部队,誓要彻底清理这些反贼,压得他们不能翻身。【注三】
“西班牙的血腥镇压即将拉开帷幕。”洛林红衣主教沉吟道。“尼德兰人对阿尔瓦的名号噤若寒蝉,正四处求援。前些日子,科利尼受到鼓动,还请求带兵协助。国王陛下晓得他支持新教,颇为生气……”
亨利露出鄙薄的表情,插嘴道:“多亏王室总管替他描补,说是为了国家利益,需要遏制西班牙,陛下才勉强原谅。”
“不过,这个时节,确实需要和西班牙联络一二。”洛林红衣主教微哂道。“我们同他们信仰一致,忠于罗马;对付那些异端,更应该同气连枝,同仇敌忾。”
玛丽看着舅舅那狡黠的笑脸,估摸他内心其实……打算借着地利,趁此要挟西班牙,而非支持打压尼德兰。
呃,换了自己当法国国王,大约也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果不其然,几天过后,亨利二世就委派洛林红衣主教,前去和西班牙方面去“商量要事”了。
“怎么派了夏尔舅舅去……”玛丽犯嘀咕。“虽然是个立功的机会,但是,查理的婚礼快到了呀。”
年轻的吉斯公爵却不以为然。“这是重任,不容马虎。其实我也想跟着去,不过叔叔已经决定让朗格维尔公爵随行,陛下也表示赞同。”
玛丽叹气:“好吧,看来他俩只能缺席了。”
想着即将抵达的安娜公主,想着查理的婚礼可能由波旁红衣主教主持,想着孔代亲王会要出席……玛丽自觉恍然大悟。
她柔声安慰表弟:
“婚仪中,大概,波旁那几位会悉数到场。届时,你,堂堂吉斯公爵,一定要克制自己。”
调走洛林红衣主教,大约就是亨利二世平衡势力的方式吧。因为太子妃的强势,吉斯家族越发显得尾大不掉;所以他要给波旁宗亲们机会,适时出些风头……
亨利“哼”了一声。“他们……好吧。”
算是应下来了。玛丽松口气。她依稀记得,当年自己的婚礼上,吉斯舅舅们对旺多姆公爵他们不大尊敬,算是结下了梁子。如今奥尔良公爵结婚,他们兴许想找回场子。反正,只要别闹得太过,玛丽是不愿纠缠的。
“我也这么想。”晚间,弗朗索瓦见妻子神色并无不豫,颇为安心。“你就是你,你是法兰西未来的女主人。吉斯家族是亲戚,也是臣属;君主应悉心关爱,却不能纵容。”
玛丽瞟了他一眼,意带讽刺。“我哪里纵容。明明是,亨利国王陛下自个离不开他们。”
“好好好。”弗朗索瓦无奈道。他从匣子里抽出一叠文件,走回来。“对了,罗马那边来信。教皇愿意宽恕你在苏格兰及英格兰的某些举措。但是,他对于伊丽莎白女王居然决定下嫁一位新教徒,仍感到十分失望。他认为,英格兰摄政王,还可以做得更多……”
玛丽瞪他,努嘴,示意他把文件先丢到旁边。“你就不能说点开心的么?”
弗朗索瓦见她娇嗔佯怒,忍不住唇角微翘。“嗯,查理的婚礼就要到了,他一天试好几次礼服,只恨镜子太小,不能看清全貌。亨利和埃居尔要去边境迎接安娜公主了,查理竟想偷偷跟着。他先前只看过肖像,很好奇很紧张,恨不得早点见到新娘、哪怕乔装打扮也想跟过去呢!”【注四】
“唔,这也难怪。”玛丽禁不住“嗤”了一声。“毕竟是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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