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踏入屋子里的那一刻,秦杏觉得有一副极重的担子从肩上滑脱下去,又像蛇一样蜷缩进阴影里,等待下一次将她俘获。然而沉在胸口里的那口长气还没叹出来,她就被匍匐在地毯上的赤裸躯体惊住了。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杏把住门框,警惕地盯着他,做好了转身逃脱的准备。
地毯上匍匐着的人立即抬起头来,身子却不敢全部挺直。秦杏很快认出他来,那是不久前在玛蒂尔妲卧房里高举着箱子的男奴之一,他排在最末尾,面容仍带着少年的青涩稚气。
“是殿下派我来服侍您的。”
大抵是处于变声期的缘故,他的声音略显沙哑。秦杏的目光掠过他肩膀上的伤痕,或许是时间不够充裕,他不仅完全没有处理那道伤痕,还教它毫无遮掩地裸露着。
“我不需要什么服侍。”
她叹了一口气,一边快步往里间走去,一边劝慰道:“你回去吧,我会同殿下解释的。”
瓦沙朵果然到处都是毯子,秦杏拣起卧榻上一张多余的短绒毯,刚要转身到外间去,却险些撞上那跪着的少年。他近乎本能地低下头要吻她的脚尖,幸好她反应足够快,避了开去。
“你做什么?!”
秦杏一时又是惊异又是羞窘,短绒毯脱手坠在地上,她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那少年的距离,“你把毯子披上,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服侍!”
里间只亮着一盏叁枝烛台,赤裸的男奴望着她,浅灰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解与困惑。他误以为是她对他的身体不够了解,于是直起身子来,教她能够更清晰地瞧见他流畅的肌肉线条,烛光为他小麦色的肌肤晕上一层似有而无的浅金。
“不,我真的不需要。”
秦杏无奈地摇头,见他并没有再度来吻她脚尖的意图,她拾起那张短绒毯,走上前替他披上:
“你没有衣物吗?如果没有的话,就披着这毯子走吧。”
“您拒绝我,要我离开吗?”
“你肩膀上的伤总不能不处理,我也实在不需要你服侍我。”
他低下头去,声音沉沉的,用极卑微的乞求口吻道:
“我会让您满意的,您对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懂得一些技巧,不会损害您半分。您不必在意我的伤,我发誓绝不会影响我服侍您。”
他又抬起头看着秦杏,她的面颊上的红潮始终未褪,他不知道那绯色的出处。
“哪怕是这条臂膀都断掉,也不会影响我服侍您。请您不要赶走我。”
“别!”
在做了那么多年秦珩的禁脔之后,秦杏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境况。她被“自愿”了那样久,怎么会不明白面前少年说出这番话的原因。
乞求,求的是一条渺茫的活路。
“我……”
她突然觉得非常力不从心,苦笑着咬了咬嘴唇,随即示意少年到榻上去:
“我不赶你走,我也不需要你服侍我,我真的不需要……”既然已经知道被践踏的滋味,又怎么可能去践踏旁人呢?“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处理你伤口的东西。”
“您要到哪里去?我跟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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