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鲸记不得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失控了。
他丢下一句“突然有事”,仓皇地逃离了咖啡厅。
回到家的时候,时屿正在客厅沙发上看一部自然纪录片。
他看见他额上的冷汗,怔了一下,立刻过来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多汗。”
“没事,只是……”
他想说只是回来的路上吹了风,然而话还没说完,身体先脱了力,险些跪下去。
时屿下意识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他。
他把他抱到沙发上,脱掉汗湿的袜子,用毛巾把他的脚擦干净,然后塞进温暖干燥的薄毯里:“要不要喝水?牛奶?”
他要起身去给他热牛奶,夏栖鲸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不用……”
时屿愣了愣。
那次车后座的失控之后,两人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后来他几次道歉悔过,加上那一番告白,夏栖鲸勉强原谅了他,两人维持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关系里。
他的那一番告白,夏栖鲸自然是没当一回事,觉得只不过是没谈过恋爱的alpha受了信息素的蛊惑,把信息素反应误认为是爱情。
他觉得荒诞,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生平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可无论怎么说,也知道是自己肢体过界惹的祸,于是从那之后就不太敢近距离接触夏栖鲸,怕自己又控制不住,把事情搞砸。
这还是多日之后,夏栖鲸第一次主动抓他的手。
抓得有些紧,像是窒息的人忽然抓到救命稻草,泪水比湖水先从脸颊上流下来。
他自然也没有傻到要提醒夏栖鲸“过界了”。
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安抚地拍他的背:“没事,没事了……”
夏栖鲸没有说话,头搁在他左肩上,手指痉挛地抓着他的衬衫。
时屿感到怀中的身体小幅度地颤动,片刻后,左肩濡湿了,变得滚烫而灼烧。
竟是哭了。
夏栖鲸哭起来的时候很像小孩子,咬着指关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个奶嗝背过气去。
时屿没有催问他为什么哭,也没有逗他开心,而是安静地抱着他,等他发泄完自己的委屈和伤心。
他从来没有见夏栖鲸哭得这么伤心过。
认识这几个月以来,夏栖鲸总是懒洋洋的、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的马大哈模样,少有的几次眼泪,也只是热感期被逼到极点的生理反应,与情绪无关。
他不得不卑劣地承认,他竟然有一丝嫉妒那个能让夏栖鲸这样哭泣的人。
一定是非常的在意,才会有这样深重的伤心。
凭什么呢,那个人能拥有他这么多的在意?
等夏栖鲸慢慢平静下来,他轻声开口道:“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说……什么。”
“你早晨出门的时候,说的是去见朋友,为什么回来反而哭了?他欺负你了?”
夏栖鲸不吭声,手被他拉下去抱在手心里了,只好无意识地咬着他肩头的衣服。
“那,总该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吧,”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我看看哪个系的,打得过的话,我带金融系的弟兄去揍他。”
夏栖鲸模糊地笑了一声。
沉默片刻,才道:“我今天早上去见的,是,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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