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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第2页)

到得在文華殿召見的那一天,懷恩又重申前約。這回聽到他的話的,除了彭時、商轄,還有萬安。彭、商二人唯唯而已,萬安卻緊記在心了。

行禮既畢,彭時說道:「天變可畏,請皇上修省。」

「我知道了。」皇帝答說,「不光是我,你們身為大臣,亦當盡心盡力。」

「謹遵聖諭。」彭時略停一下說,「如今內閣有幾件大事,要面奏取旨。」

「好!你一件一件說。」

「第一件,昨天有言官上疏,請減京官俸祿。武臣家中養的人多,家累很重,不免有怨言。臣等以為不宜更張,照舊為便。」

皇帝略想一想,簡簡單單地答了一個字:「可!」

彭時正要說第二件,不道在他身後,突然發聲,是萬安高呼一聲:「萬歲!」捧著朝笏、塵揚舞蹈地拜了下去。

這是辭出殿廷的禮節,閣臣一體,彭時、商輅無奈,亦只好磕頭辭退。一時在宮中傳為笑柄。太監常常挖苦朝士:「你們總說皇上不召見,見了面,無非喊一聲『萬歲』罷了。」因此,萬安得了個外號,叫做「萬歲閣老」。

「老奴當時的意思,是請閣臣,稍知抑制,並非箝制大臣發言。」懷恩又說,「這件事,後來到了萬閣老嘴裏,又變了說法──」

這是半年前的話,大學士劉珝奉旨休致回籍,戶部侍郎兼翰林學士、江西泰和人的尹直入閣,此人頗有才具,但功名心極熱,急於想有所表現,自入閣後,一直沒有見過皇帝,便跟萬安商議,奏請召見。

「不必、不必!」萬安搖著手說,「從前彭公請召見,一語不合,磕頭喊萬歲,貽笑中外。我輩有話,跟司禮監說,擇要奏聞,上頭沒有不許可的,勝於面對多多。」

太子大為詫異地問:「那不是當面撒謊嗎?」

「雖是當面撒謊,但彭、商兩閣老不在,事隔多年,無可究詰。」

太子深深點頭道:「原來此人不但不識大體,而且喜歡歸過於人。」

「請太子默識於心。」

「我明白。」太子又問,「他真是萬娘娘的姪子嗎?」

「萬娘娘山東諸城,萬閣老四川眉州,風馬牛不相及。」

「怎麼?」太子好奇地問,「萬安跟『三蘇』同鄉?」

「十室之內既有芳草,亦必有莠草。」

「說得是。」太子又說,「『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之外,總也有正色立朝的大臣吧?」

「太子之所謂『正色立朝』,不知作何解說?」懷恩答說,「倘謂道貌儼然,隨班進退,不做壞事,但亦無所建白,那樣的人,可是很多。」

「不,我是說,遇事持正,不屈於勢力之下,但亦不為過當之舉的大臣。」

懷恩想一想答說:「『兩京十二部,唯有一王恕』。」

這王恕是陝西三原人,由進士外放後,一直做外官。自永樂以來,凡是能幹而有作為的豪傑之士,為了避免掣肘而能暢行其志,多少都會敷衍有權勢的太監,而唯一的例外是王恕,遇到鎮守太監肯為地方做事的,他傾誠相待;否則不管勢力多大,他都有辦法加以制裁。

成化十二年,王恕以南京戶部侍郎,調為雲南巡撫。大學士商輅的用意是,雲南西控諸夷,南接交阯,而雲南鎮守太監錢能貪恣橫暴,激出變故,將成不可收拾之勢,用王恕就是要他去對付錢能。

果然,王恕一到,明查暗訪,得知錢能重用一個指揮同知郭景,承錢能之命,勾結安南國王黎灝,頗有引狼入室之危。因而突然發兵,逮捕郭景,將治以重罪。郭景畏罪自殺,王恕後嚴劾錢能,私通外國,其罪當死。朝廷派刑部郎中潘蕃到雲南查辦,錢能大懼,急急派人攜鉅資到京師,走萬貴妃娘家的路子,而又正逢商輅、項忠為汪直排擠而落職,因而得以取中旨調王恕為南京都察院掌院,參贊守備機務。

正是冤家路狹,不久錢能調為南京鎮守太監。不過錢能領教過王恕,居然一改素行。「王公是天人,」他說,「我唯有敬重。」王恕亦不存絲毫成見,樂與為善,頗能感化錢能。

聽懷恩講了王恕的生平,太子大為傾倒,不由得問說:「他現在還在南京嗎?不知甚麼時候北上述職,我要見一見此公。」

「唉!」懷恩嘆口氣,「如今回家吃老米飯去了。」

「怎麼?」太子驚間,「他得了甚麼罪?」

原來王恕好直言,皇帝有失德,朝廷有秕政,他毫無例外地會上奏諫阻。有時一件事鬧得不成話了,便有很多人會問:「王公怎麼不說話?」沒有幾天,王恕的奏章遞到了,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兩京十二部,獨有一王恕」的口號便是由此而來的。

為此,皇帝頗為厭苦,而一直隱忍未發。有一回南京兵部侍郎馬顯辭官,皇帝心血來潮,加批了一句:「該部尚書王恕,著一併解任。」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丟了官。

太子聽完這段經過,嗟嘆不絕,接下來又向懷恩訪賢。他提了兩個人,一個是接替王恕為南京兵部尚書的馬文升,山西人,深諳韜略,代替王越總制三邊時,戰功卓著,但為汪直所抑制,功大而賞薄,馬文升恬然自甘。他只要做事,不望有功,曾經三次巡撫遼東,那裏的百姓及守卒,一聽說他來了,民心士氣立刻都會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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