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恪笑起来,“现在想想,小谨要是我亲弟弟就好了。”
他其实也是江晖家族里最小的一个,也是现在尚且还算过得不错的那个,但很多时候,他不想被人保护着,只有在江谨桓面前,他还像个哥哥。
老太太抓着他的手:“所以你们兄弟俩处的最好。”
“我们两个都老了,也不知道以后几家小子会不会联系,但我确定,你和小谨一定不会互相残杀。”
江谨恪移动轮椅,“等小谨和小煊结婚了,我还要给他们带孩子呢。”
他摸了摸脖子里的玉,“到时候,这个就是大伯公给孩子的见面礼了。”
江谨恪平时不怎么来老宅,因为他的腿。
这次他来了,有好多村里人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江晃学校的校长是他爸爸的老友,他去了校长家里,遇到几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正在背古诗。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坐在阳光和阴影的交界处,抓着手里的佛珠,一直呆怔了很久。
上学那会儿,妈妈要他背《古诗三百首》,背到这首诗的时候妈妈问他是什么意思,小小的江谨恪仰起头,“不懂。”
妈妈笑了笑,“就是说你和谨桓要一直都是最好的兄弟,谁欺负他你要帮弟弟打回去,同样的,弟弟也不能欺负你,能做到吗?”
江谨恪还没有说话,隔壁房里玩玩具的江谨桓却大声喊:“能做到!我一定会帮dede的!”
那时候他还很小,牙齿漏风,说话也说不清楚,却总是看着江谨恪傻笑。
妈妈说这是他们兄弟的缘分。
隔天一早,江谨恪在老宅听说江晃的学校出事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在乡下参加丧事,顺便就去了江晃的学校。
江谨恪腿不舒服就没有同往,消息传到他这里,足够让他震惊许久。
说是两个低年级的学生逃学不学好,跑到学校后山的野地里去玩儿,然后徒手挖出了战乱年代的高射炮弹,并且送到了校长办公室。
当时学校在上课,大人物都在校长办公室喝茶,校长大惊失色,差点厥倒,最后是江谨恪赶紧叫了专业的军警过来扫雷的。
海城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可能有战时的遗迹,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是枪林弹雨的年代出来的人。
老太太的姐姐最近抢救了几次,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过年。
老爷子的兄长早就战死。
对他们来说,一百年前的时代根本不远,因为他们的亲人就在那里,伸手就能在梦乡重逢。
老太太摸着胸口:“现在的孩子,胆大心细。”
校长无奈,“这是我离我太奶最近的一次了。”
老两口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江实在和一个孩子坐在一起聊天,那孩子抱着个吉他在弹琴。
他们一问,才知道是江晃老婆家的侄子。
老太太看他弹琴弹得好,问他:“你有没有想进娱乐圈的打算呐?”
那孩子看向她,摇摇头,“不,我只是喜欢在田野间歌唱。”
“我的听众是池子里的鱼和田里的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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