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死前,也曾后悔过,也曾对她咒骂过,也曾痛得恨不得咬舌自尽。
那时,她就是用这根白绫束缚住她们的嘴,直到她们咬破的舌头上渗出了血,染红了这条白绫,直到她们拼命挣扎的身体无法再动弹。
只有今天这个女子,是安安静静地死去的。
但即便如此,直到彻底死去时,她血淋淋的眼睛也依旧死死盯着傅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傅囹觉得那场面有些眼熟。
她孑然一身,在这寒风瑟瑟的院中想了很久,才惊觉着想起,那双眼睛竟仿佛与源源还有她故去的阿爹重合了起来。
她们和他们,实则并无不同,都死于她手。
傅囹吹了很久的冷风,直到手上的血都干了,才僵硬地扭了下头。
她垂眼,抬起冰冷的十指看了一眼。
这双手,注定是洗不去血迹了。
回到客栈时,傅囹没有看见韩淼的影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只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在她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痕迹。
她也没有刻意去找。
早该料到这一天的,傅囹想。
和韩淼相处得越久,她越看得出韩淼是个单纯的直肠子。
虽然加上前世都活了几百年,性子却比孩童还天真。
他们或许本就不是一路人。
几天后,傅囹领命,去城北找另一名女子。
她是下一次炼制人皮鼓的对象。
但不知怎么的,她没能在这女子的住处看见对方的身影,反倒是发现这里住着先前一位女子的家中老母。
她披麻戴孝,正跪在灵堂前抽噎着,看着面黄肌瘦。
傅囹知道她在给女儿办丧事,转身要走,却只听咚地一声。
老妇人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旁敲侧击一问,才知她家徒四壁,丈夫早逝,本就为这副身体熬空了家财,女儿死后伤心欲绝。
她变卖了房子,给女儿办了一场葬礼,身上更是分文不剩。
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什么安抚的银款,根本连个信都没有。
傅囹乍然得知真相,如鲠在喉。
负责跟着韩淼的顾清崖这些天第一次出现在徐瑾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看着床边饿到呕吐的老妇人,说:
“韩承风这几天,一直在偷偷窃听易无?师徒讲话,昨天听说他们要对住在这儿的女子下手,便来找那女子,连夜劝她一家搬走了。”
“房子地偏,无人居住,又没有地契,就送给了这无家可归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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