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局长小矾认为:“关东军此次之行动是完全适当的”。'〔日〕《走向太平洋战争之路·资料编》,朝日新闻社,1963年版,第114页。'
与会者一致表示赞同,并准备向内阁提出增兵案。10时,日本首相若槻礼次郎召开紧急内阁会议,讨论关东军的报告,考虑到侵华策略的需要和外交上的反应,决定了“不扩大”方针,并在会议后由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分别给关东军发了训示电,在传达内阁决定的“不扩大”方针的同时,赞扬关东军司令官的“决心和措施是适当的”,“提高了日军的威望”。'〔日〕《现代史资料11·满洲事变(续)》,美铃书房,1987年版,第311页。'
同时,军部的桥本欣五郎给关东军发了一份电报说:“参谋部停止军事行动的命令是对付内阁会议的表面文章,参谋部的意思并不想停止军事行动”。'[日〕中野雅夫:《桥本上校手记》,1963年版,第118~130页。'
关东军领会到军部和内阁的意图,即于18时继续调兵遣将,由擅自入境的驻朝鲜日军第39旅驻守西满,将第2师等关东军主力集中到长春,准备进攻吉林和黑龙江省。同时,向陆军中央请求增派3个师的兵力。20日上午,陆军三长官(参谋总长、陆军大臣、教育总监)会议一致决定:“此时,军部希望一并解决满蒙问题,万一内阁不同意军部这一方案,则以此为理由,直至推翻内阁亦在所不惜”。'〔日〕《走向太平洋战争之路·资料篇》,朝日新闻社,1963年版,第117页。'
海军也积极支持关东军。这就为关东军扩大侵略提供了保证。21日上午,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作出攻占吉林的决定,占领长春的日军第2师奉命乘装甲列车于当日下午抵达吉林。由于吉林省代理主席、军署参谋长熙洽叛国降日,中国军队退出吉林,所以日军第2师兵不血刃占领了吉林。
从9月18日至25日一周内,关东军占领辽宁、吉林两省的30座城市,并完全或部分控制了12条铁路线,完成了“九·一八”事变军事进攻的第一阶段。
日军占领的城市:19日有沈阳、长春、营口、田庄台、盖平、复县、大石桥、海城、辽阳、鞍山、铁岭、开原、昌图、四平街、公主岭。还有安东、凤凰城、本溪、抚顺、沟帮子。20日有熊岳城。21日有吉林。22日有通辽、郑家屯、牛庄。23日有敦化、蚊河。24日有巨流河、新民。25日有洮南。
日军控制的铁路:除南满、安奉两路外,对北(平)宁(沈阳)、中东(由哈尔滨西至满洲里东至绥芬河南至长春)、沈(阳)海(龙)、四(平)洮(安)、吉(林)长(春)、吉(林)敦(化)、大(虎山)通(辽)、洮(安)昂(昂溪)、吉(林)海(龙)、营(口)沟(帮子)各线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控制。
第一编 东北沦陷(1931。9。18~1932。12)
第二章 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中国东北及其国际反响
第二节 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与东北沦陷
一、蒋介石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民族投降主义方针
日本帝国主义之所以能通过“九·一八”事变,迅速占领整个东北地区,从中国方面讲,主要是蒋介石国民党政府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推行了绝对不抵抗政策。
在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准备侵占中国东北的时候,蒋介石于1931年6月6日发表《告全国将士书》,称“赤祸”是中国的“最大祸患”。21日,蒋介石离南京赴南昌,7月1日在南昌行营发布命令,亲自指挥30万国民党军队,对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三次“围剿”。“万宝山事件”发生后,蒋介石于7月23日发表的《告全国同胞书》中说:“惟攘外应先安内,去腐乃能防羹……故不先消灭‘共匪’……则不能御侮。不先削平‘粤逆’,完成国家之统一,则不能攘外。”'《蒋总统秘录》,中央日报译印,1976年版,第7册,第185页。' 这是蒋介石首次作为国策公然提出的卖国方针。
11月30日的讲话,把“攘外应先安内”改为“攘外必先安内”,作了进一步强调。以后蒋介石的许多讲话,反复强调反共第一,抗日第二,亦皆源于此。
蒋介石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其主要原因是他站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立场上,极端仇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力量。在蒋介石看来:“革命(不论什么革命)总比帝国主义坏”。'《毛泽东选集》(合订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第136页。'
在“九·一八”事变前夕(8月22日),蒋介石又在南昌宣称:“中国亡于帝国主义,我们仍能当亡国奴,尚可苛延残喘,若亡于共产党则纵肯为奴隶亦不可得。”'荣孟源:《蒋家王朝》,第51~52页。'宣誓3个月内“肃清”江西红军。
11月30日,蒋介石在顾维钧就任国民党政府外交部长的宣誓会上发表演讲,他说:“攘外必先安内,统一方能御侮,未有国不能统一而能取胜于外者。故今日之对外,无论用军事方式解决,或用外交方式解决,皆非先求国内统一,不能为功。盖主战固须求国内之统一,即主和亦非求国内之统一,决不能言和。是以不能战,固不能言和;而不统一,更不能言和与言战也”。'蒋纬国:《抗日御侮》第1卷,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78年版,第128~130页。'
12月20日,宋庆龄发表时局宣言,指责蒋介石国民党“举北洋军阀官僚所不敢为者,一一悍然为之,而美其名曰党治。”'《国闻周报》第9卷第1期,1931年1月1日。' 1932年6月9日,蒋介石在庐山召开“剿共”会议,部署第四次“围剿”时说:“我们这次‘剿匪’戡乱,就是抗日御侮的初步”。同年12月14日,在内政会议上又称:“攘外必须安内,是古来立国的一个信条”。'蒋纬国:《抗日御侮》第1卷,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79年版,第40~41页。'
当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中国东北,成立了伪满洲国,并侵占热河之后,1933年4月10日,蒋介石在南昌部署第五次“围剿”时宣称:“抗日必先‘剿匪’,征诸历代兴亡,安内始能攘外,在匪未清前绝对不能言抗日,违者即予最严厉处罚”。'张篷舟:《近五十年中国与日本》第1卷,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20页。'
这样,在民族存亡的紧要关头,蒋介石专心致志地进行“剿共”战争,对民族敌人推行不抵抗政策,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早在1927年10月,蒋介石由张群陪同访日时,就于11月5日与日本首相田中义一达成“圆满的谅解”,其中包括“中国承认日本在满洲的特殊地位和权益”。蒋介石从日本回到上海会见新闻记者团时,表示“保证对日本在满洲的特殊地位加以考虑”。'〔日〕山浦贯一:《森恪》,森恪传记编纂会,1940年版,第614页。'
1931年10月,蒋介石派遣密使许世英赴日本谈判时,许代表蒋介石声称:“如果日本能担保中国本部十八行省的完整,则国民党可同意向日本……让出东北。”'《九·一八事变史》,辽宁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75页。'1932年,蒋介石为其不抵抗政策辩解说:“以中国国防力薄弱之故,暴日乃得于二十四小时之内侵占之范围及于辽吉两省,若再予绝交宣战之口实,则……必至沿海各地及长江流域,在三日内悉为敌人所蹂躏。”'秦孝仪:《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1)。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出版,1981年版,第317页。'
“九·一八”事变前,蒋介石曾指示东北军将领,对于沈阳紧张局势,“不必惊慌,有九国公约及国联,日本不能强占我国领土。”'《张学良将军传略》,辽宁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332页。'9月19日,外交部致日内瓦施(肇基)代表电称:“现已完全证实,我方毫无挑衅举动,日军公然向我攻击,我方虽绝未抗拒,而彼仍继续向我开火,炮轰我营房及兵工厂,星期六晨六时半,占据沈阳全城及其附近……中国政府请求国际联合会立即并有效的依照盟约条款,取适当之措置,使日军退出占领区域,保持东亚和平,中国政府决定服从国际联合会关于此事所为之任何决定。”'李云汉:《九一人事变史料》。正中书局印行,1977年版,第453~454页。'
9月22日,蒋介石在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党员大会上,要求全国人民“此刻必须上下一致,先以公理对强权,以和平对野蛮,忍痛含愤暂取逆来顺受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断。”'《申报》,1931年9月23日,第八版。'后来的事实证明,国联决不会也不可能有效地制止日本侵略,蒋介石依赖国联,实质上也是为推行他的不抵抗主义作掩护。
二、张学良执行蒋介石不抵抗的命令,绝大多数中国军队不战而退
“九·一八”事变后大片国土沦丧,其主要责任应由蒋介石承担,因为他是不抵抗主义的决策人,这已经是历史的事实。但张学良也有一定责任。
就连张学良的部下、东北军著名将领何柱国也承认:“东北军的不抵抗,蒋介石固然要负主使之责,而东北军自己也并不是没有责任的。”'《文史资料选辑》第37辑,文史资料出版社,1980年版,第53页。'“九·一八”事变前后,蒋介石曾多次指示张学良,对日本的侵略要采取不抵抗主义,张学良均一一遵照执行。
1931年6月8日,张学良致电蒋介石,对蒋介石的《告全国将士书》表示“钦服莫名”,愿率旅“唯钧座之命是从”。'《国闻周报》第8卷第23期,1931年6月15日。'7月间因万宝山事件,蒋介石在江西抚州给张学良拍发电报称:“发生全国的排日运动时,恐被其利用共产党,呈共匪之跋扈,同时对于中日纷争,更有导人一层纷乱之虞。故官民须协力抑制排日运动,宜隐忍自重,以待机会。”张学良复电也说:“努力隐忍自重,勿使日本乘其间隙。”'《盛京时报》1931年7月15日。影印本,第79册,第449页。'
中村事件发生后,蒋介石于8月又给张学良发一铣(代16日)电,内称:“无论日本军队此后如何在东北寻衅,我方应不予抵抗,力避冲突,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民族于不顾”。张学良曾将这个“铣电”转知东北各军事负责官长一体遵守。'王芸生:《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第8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版,第236页。'
9月6日,张学良电令臧式毅代主席、荣臻参谋长:“查现在日方外交渐趋吃紧,应付一切,亟宜力求稳慎,对于日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须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即希迅速密令各属切实注意为要。”'中央档案馆等:《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编一九·一八事变》,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67页。'
正是由于张学良忠实执行了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才使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动步步得逞。
蒋介石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使东北军解除了思想武装,对日军疯狂的战争准备毫无戒备,以致事变发生后缺乏有力的指挥,被日军各个击破。
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张学良长期留驻北平,9月18日,得知沈阳事变消息时,他偕夫人正在前门外中和剧院看梅兰芳表演的京剧《宇宙锋》。东北边防军代司令、参谋长荣臻正在忙于为其父作寿。黑龙江省主席、东北边防军副司令长官万福麟也留住北平;黑龙江省军政大权交其子万国宾代理,他在北平遥控,当时他最关心的是尽快将眷属家财由齐齐哈尔转哈尔滨再转天津。吉林省主席兼东北边防军副司令长官张作相,因父殁回锦州治丧,由军暑参谋长、省府委员熙洽代理。在沈阳城内的东北及辽宁省各机关军政要员,事变前也大半不在岗位。“九·一八”事变之夜,沈阳北大营的东北军第7旅旅长王以哲未回军营指挥。3个团长,王志军在营中,张士贤当晚回家未归,王铁汉听到炮响才从家返回营中。因此,当日军突然袭击北大营时,无法进行有组织的抵抗。
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导致在兵力上占优势的中国军队大都不战自溃,丧失东北大片领土。“九·一八”事变发生时,日本方面关东军的正规部队约有1。04万人,另有在乡军人约1万人,满铁沿线的警察等约3000人,共计约234万人。而东北军的总人数约有30万人左右。除因军阀混战调到关内的11万人外,留在东北的尚有近20万人,其中驻辽宁6个旅,驻吉林9个旅,驻黑龙江5个旅,另外还有公安、警察部队。
“九·一八”事变时中国东北边防军序列如下:
司令长官:张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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