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针在诊治完后,拿过了太医们给朱常洛开的方子,仔细的看过之后,又放在了一边,捻起了胡须。
朱由校有些着急,连忙问道:“刘神医,我父皇他病情怎么样了?”
刘一针扭头撇了撇左右,对着杨延宜使了个眼色。
杨延宜会意,在朱由校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朱由校听完后,一摆手说道:“你们都退出去,在门外伺候。”
说完后,屋内的宫女、太监们都鱼贯而出,走到了皇帝寝宫之外。
等人都走完以后,刘一针才缓缓开口说道:“太医们开的方子是没有问题的,陛下服用助性的药物过多,虚火太旺而中气不足。太医们开的方子,都是补中益气的。”
“那依您的意思呢?”杨延宜又问了一句。
他知道如果只是说这句话,刘一针完全没有必要避人耳目。
果然,刘一针又缓缓开口说道:“若依太医们的方子,即便无功、也无过的,乃是四平八稳的方案。但若想治疗陛下的病,非得下猛药不可。”
杨延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太医们下的方子无功亦无过,治不好人,但也吃不死人。
他的方子有效果,但也有风险。
要知道,皇帝若没吃这方药,没救过来,与他无干。但吃了他这方药,若是有个差池,他就成了罪人了。
杨延宜知道,刘一针愿意提出这方案,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向着朱由校说道:“太子,臣愿意一同承担这个风险,请刘神医一试!”
朱由校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他知道历史上朱常洛登基月余,就撒手人寰了的。
现在病情又如此严重,如果杨延宜没有带刘一针来开这方药,那与他无关。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红丸案”的罪魁祸首,岂不是就安在他身上了?
他犹豫了半晌,咬着牙说道:“那就请先生开方子吧!”
刘一针将随身的药箱放下,从里面取出来几只银针,却没有再用油灯炙烤银针,而是将银针插入了一个小瓷瓶中,完成了消毒。
消毒完成后,他在昏迷不醒的朱常洛头上扎了几针,慢慢的捻动着针尾。
不一会儿,昏迷了许久的朱常洛发出一声长叹,幽幽转醒。
他昏迷许久,还处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
朱由校见到他父亲醒了,扑到床前,握着朱常洛的手压抑的哭了起来。
刘一针将银针收好后,又提起了笔和纸开起了方子。
不一会儿,方子写完之后,杨延宜拉了拉朱由校的衣袖。
朱由校回过神来,连忙开口唤人道:“来人啊!”
屋外等候着的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朱由校接过那张方子,递给了王安,说道:“快,按照刘神医的方子去御药房抓药,煎好了送过来!”
“且慢!烦请公公将药材和药罐等准备好,老朽要亲自煎这副药。”
刘一针活了八十多岁了,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能够不假人手的,那最好还是自己亲自来。
杨延宜深以为然,这时朱常洛精神好了些,跟红了眼眶的朱由校说起了体己话。
两人识相的告辞,到殿门外等候。
门口的太医们也一拥而上,纷纷赞叹刘一针医术冠绝古今,马屁话叭叭的往他身上甩。
刘一针熟练的应对了几句,就拉着杨延宜走到了一边。
两人在等候药材和药罐送过来之际,刘一针开口说道:“其实老夫这个方子没什么特别的,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开得出来。只是,身为太医,他们更愿意选择四平八稳的方子而已。”
杨延宜也深以为然,在这大内当太医,没有功劳就是最大的功劳了。纵使他们有一身的本领,也是发挥不出来的。
等了盏茶时分,药材和一应的药罐、炭炉等都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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