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余部由营长陈皓带领归队 转移到浏阳坪上村后 与从中央急急赶来的卢总指挥碰到了一块 余师长要求调三团二团再打平江 卢总指挥认为败战之后士气低落 不宜再战 应先与二团三团会合 余师长不听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们作下属的又不好劝得 卢总指挥只好派我来找你 请求指示
毛泽东一边听着 一边心里就如同一锅烧开了的滚水在卜卜卜地翻 他让余贲民去休息 反复想道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 当师长的不听指挥 打长沙成了泡影 我该怎么办呢 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湖南省委那里的情况又如何呢
正苦思苦想哩 省委交通员找来了 向毛泽东报告说 毛委员 省委机关遭军警搜查 抄去党员花名册 被捕党员几百人 全被处死 各县农民起义因无军队支持 遭湘军重兵强攻 相继失败 湘南第二师与株洲第四团都被打散 朱少莲与夏明翰被捕后第二天就惨遭杀害 来湖南巡视的中央特派员任弼时和湘鄂赣边特委书记郭亮了解情况后 认为敌强我弱 不宜硬拼 决定中止长沙的起义 如今省委已撤离长沙 秘密转移到安源办公
毛泽东目瞪口呆地看着省委交通员 心里茫然一片
指战员都手足无措地坐在地上 没了笑语 没了欢歌 弥漫在队伍中的只是埋怨和叹息
苏先骏慢慢踱到毛泽东面前 心灰意懒说 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局 没什么搞场了 各自逃生吧 毛委员 我保护你去找省委 好吧
还不容毛泽东有所表示 立即就有人站起来喊走
陈伯钧看不顺眼 对那些走的人说 国民党到处都在屠杀共产党 你们要走 还要命不
苏先骏横视陈伯钧 尖着嗓门说 你一个小不拉子排长知道什么 一败再败 元气大伤 再搞下去 老本都要输光
我不同意散 营长张子清站起来 怒视苏先骏说
我也不同意散 伍中豪营长威严地站了起来 厉声说道
陈伯钧见本排有人蠢蠢欲动想离队 立即吼住他们 喝道 干什么 都给老子坐好
那些想走的人一看陈伯钧的架势 赶紧埋头坐了下去
苏先骏本想吼骂陈伯钧 却被伍中豪拉住 指责他说 你是团长 讲话要负责 上有毛委员和总指挥 还有师部 下有这么多干部战士 你说散就散吗
苏先骏不服气 与伍中豪吵起来
毛泽东火星烦躁 朝苏先骏吼道 你胡说什么 革命岂能半途而废
陈伯钧 陈毅安 杨岳彬几个人也纷纷批评苏先骏
苏先骏自知理亏 生气地坐一边去了
士兵们窃窃私语 互相询问走还是不走
看着眼前这一切 毛泽东心里如同泛起了钱江潮 他在想 打长沙的计划看来是不现实的 必须放弃 那下一步又该怎么走呢
省委交通员轻轻唤一声毛委员
毛泽东低声问道 你还有事吗
交通员将一张烟盒子纸交给毛泽东 十分悲痛地说 这是夏明翰同志就义前写下的绝命诗 是内线从敌人档案中抄下来的
毛泽东接过一看 眼睛一亮 顿时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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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翰的绝命诗这样写道
砍头不要紧 只要主义真
杀了夏明翰 还有后来人
毛泽东不停地默念着夏明翰的绝命诗 心潮起伏 看着身边的指战员 突然一跃而起 将夏明翰的绝命诗大声朗读一遍 豪迈地说 同志们 胜败乃兵家常事 失败是成功之母 吃亏是暂时的 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振作起来 继承先烈们的遗志 踏着先烈们的足迹 继续前进吧
指战员的心被激活了 他们的脸上又有了勃勃生气
毛泽东与余贲民苏先骏商量说 这里距文家市不远 全师都开到那里集中 再想办法 行吗
余贲民爽快地说道 行
苏先骏什么也没说 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 省委交通员回省委 余贲民返师部 毛泽东则谢过陈锡吾和上坪村民 苏先骏也下令出发 开往文家市 文家市团防队闻风而逃 苏先骏找到街后的里仁学校驻了下来
卢德铭和一团都还没有到 毛泽东趁闲外出散步 了解当地民情 来到镇口 但见镇口有座牌坊 坊上横额金书文家市三个龙楷大字 相传为舜帝南巡时所书 毛泽东仔细看了 想起母亲尊姓文 便哼起了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的儿歌 哼着哼着 脑海中忽地涌起古希腊神话英雄安泰的形象 大力神安泰在与敌人搏斗中 每到精疲力竭眼看要失败之时 总是朝地下一坐 立刻就从地神母亲的身上汲取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每每反败为胜 毛泽东细细思索 安泰的母亲是大地 革命军队的母亲又是谁呢 应该是广大的人民群众 对头 是人民群众 人民群众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是任何敌人也战胜不了的 革命武装只有深深扎根于人民群众之中 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等卢德铭同志一到马上就开会 到农村去 到大山里去 到人民群众之中去
想到这里 毛泽东脱口吟道 马穿山径菊初黄
信马悠悠野兴长 哈哈哈 身后有人接上一句 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毛泽东回头一看 一名英俊年少的军官站立在眼前 正是工农革命军第一军军长兼秋收起义总指挥卢德铭 忙走上去 高兴地与他握着手 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但一谈到起义受挫 两人的心绪多多少少又都有些黯伤起来
卢德铭叹道 真没想到轰轰烈烈的斗争场面 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下一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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