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死了。
她竟敢死?
他温柔地看着躺椅上熟睡般的女子,霸道地说。“李长笑,你给我醒来,你欠我那么多,都还没还呢,怎么想就这样一睡不醒。”狠狠地摇晃着她,他的泪大滴大滴的划落。
晚了。
一切都晚了!或许,从他明知道她有病却迟疑着不敢去求证时,就已经晚了。
他在害怕,害怕她亲口告诉她,她无法跟他欢好,无法跟他生儿育女,他在害怕,所以,他一天拖过一天的想粉饰太平。总是有个卑微的希望,或许她是可以的。
所以那天,那个醉酒的夜晚,他以为美梦终是成真的!
谁知道,成真的,却不是美梦。
长笑,她,终于走了。
墓碑上,那个浅笑着的女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追着他问。“阿斐,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不美又不聪明,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微窘地脸。“爱就爱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有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看看书,将来好跟我一个学校,不然,毕业就嫁我。”
袅袅青烟在半空着盘旋着离去,他坐在她的墓前,左手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右手,缓缓地划过那碑上那三个大字。
李长笑。
李长笑……
李长笑——
他划的很认真,一笔一划,指尖被磨破,红艳艳的血爬满了微凹的字槽,他倾身,吻住照片上浅笑着的唇,辗转反侧。
长笑,我爱你。他微笑着呢喃,静静的抚着沾满了血和泪的照片,清晰地说。只是,有多爱便有多恨。
二九
风翌九年,春,二月二十五花神节。
这是一个雅阁,他坐在窗边很久了,从浅绿的纱帘向外眺望,正好能看到对面的房间里,一个秀雅的少女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向门口眺望。
偶尔,她起身晃到门口,左顾右盼一番,又失望地坐回来。
光线一寸寸变亮,又一寸寸变暗,对面的房间点上了晕黄的烛台。
终于,她坐定,不再到门口探望,只是默默地垂着头若有所思,邦邦邦,更声敲响子时,她忽然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模糊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小脸上闪烁着剔透的泪渍。
他静静看着,那双漂亮异常的凤眼一眨不眨,看着她飞快写完,折叠好,然后上床休息,一直到翌日清晨,安安静静地离开。
耳际响起惶恐而破碎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划过。
虽然我讨厌乱七八糟的事,可是我愿意跟喜欢的人一起面对这……
如果我想跟你在一起,师父能不能不要……不要自以为是的为我安排生活……
他猛地站起身,刚走两步,又颓然停下。
心里忽然开始有些钝钝地疼,他扶着墙,弯下腰,双手捂着眼,从指缝里看着她牵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能就是这样,他无力给出承诺时,她笑着在身边,而等到他可以时,她却早已不见踪影。
可能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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