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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2页)

薛说,先前以为这个好名的毛病已经轻了,现在深入审视,才知道并没有,就是太以别人的看法为重了。只要闻誉而喜,闻毁而闷就是这种病又发了吧?

王说:“最是。名与实对,务实之心重一分,则务名之心轻一分;全是务实之心,即全无务明之心。若务实之心如饥之求食,渴之求饮,安得更有工夫好名?” 一学生说:“己私难克,奈何?”

王说:“将你的私拿来,替你克。”这显然是禅宗“将心来,替你安心”的翻版。不同之处在于,他认为“人须有为己之心,方能克己;能克己,方能成己。”所谓成己就是个克己向里、德上用心的努力过程。这样才能悔而知改,实地用功。

5.山河大地尽是黄金 满世界皆药物

明太仆寺由元之兵部的群牧所演变而来。太仆,古代掌马政之官。洪武六年,置太仆寺,是从三品的衙门,地点在滁洲。洪武三十年,为加大军备力度,在北平、辽东、山西、陕西、甘肃等处设立行太仆寺。主要职责是给国家养马。要说重要它决定战争胜负,要说不重要,则是死了也没人管的地方。若烽火四起,尤其与北边游牧族作战时,马是首要军需品。杨一清就从督陕西马政走向辉煌的阁臣生涯的。但王阳明不走这一经,他来滁州当太仆寺少卿,活活是孙悟空到天宫当个弼马温--正可引用《西游记》第四回回目来比况:“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而那孙猴子还是个御马监的正堂管事呢。而王这个“少卿”是副职--他不敢说“君恩知我才堪此”之类的牢骚话,更没想到要像孙悟空那样“反了出去”。

他受儒家的影响太深了,深到了“良知”--灵魂深处,变成了“良能”。据钱穆说,宋儒的真正命脉实由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承当精神开启,欧阳修又在选拔人才诸制度上推行之,遂定下了将道学与政术合一的宋学传统。用章太炎的话说,直到梁启超用经术作政论尤不脱此习。

欧阳修一篇《醉翁亭记》使滁州风光永住人心。“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继欧阳者其微阳明乎?

阳明当庐陵尹时,未见对庐陵人欧阳修的评价,可能是语不涉道,无人记述。现在同来滁州当醉翁,亦不见对这位大人物的评骘,讲究“常快乐是真功夫”的阳明怎么就不呼应先辈的“乐其乐”呢?--在阳明眼里,欧阳太守的雅趣是标准的文人玩弄光景而已。尽管阳明也好山水之乐,但他之“乐其乐”不是消融于自然之中的滔滔浅乐,而是体证道心的天地境界的深美大乐。

督马政不同于当太守,没有多少日常事物。自然要想当好,为国家养、拔出批量的千里马,那也有一套制度管理上的大学问,也可以把人累得比黄花瘦。诸如给马屁股上盖官印,与养马户切磋饲养方法,改革官民混养的弊端,为那些镇国大将军们挑选千里马,好让他们去骑马定乾坤。一贯主张“事上磨练”的王阳明为什么不在这些事上显现手段呢?心学不是主张事无大小皆可证道么--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别、只是分工的不同嘛!他为什么不去研究马尾巴的功能呢?

显然他常说的万物一体理论是个“有限股份公司”,至少是个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所描述的那个宇宙:有限而无边。

他赞赏一句禅宗语录:“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他认为这是合内外的至高境界,所以可以推测:若留恋美景是逐物,是在养育“放心”--不是放马的放,而是放跑的放。至于他不肯在马屁股上效忠君国,实在是因为他有情绪--克己的工夫还不够,还有随物宛转的心理波动。为给学生做榜样,也不愿意纵容有碍道体的私情,便尽量不说。至少不明说。

但还是留下了雪爪鸿泥:

凤凰久不至,梧桐生高岗。

我来竟日坐,清阴洒衣裳。

援琴俯流水,调短意苦长。

遗音满空谷,随风递悠扬。

人生贵自得,外慕非所臧。

颜子岂忘世,仲尼固遑遑。

已矣复何事,吾道归沧浪。

这是他的《滁州诗三十六首》之第一《悟桐江用韵》。他无法像欧阳修那样乐起来,因为他还在政治的边缘,生命意志和能量尚未投射出来,压抑得很,心苦音悲。自从结识甘泉子以来,就接受了甘泉的自得之学,并以此作为心学的基本修练法门,反对任何“外慕”的行为和倾向。但这首诗的真正重点却是最后两联:我既使是颜回--就算是颜回也没有忘世,孔子还周游列国想方设法的出来行道呢!但是我道难行,只有当沧浪濯缨的隐士了--这显然是不得已。

正因为他有这种心态,才怀疑号称大隐隐于朝的东方朔并非真隐,才明白了最后屈从王莽新政的杨雄是误解了《太玄》,当然“混世也能随地转”,但他还是既不愿意同流和污,也不愿意没世而名不称。

他到达滁州是阴历十月,虽进入冬季,但那种偏北的南方还正是好季节,他从山阴领来不少学生,又来了不少新同学。而且天高皇帝远,他又无须研究马尾巴的功能。正是吃官粮讲私学的好时节,再说滁州是四通八达的交通地段,即使四面环山,但依然有“往来不绝”的游人,在欧阳修时代已然,在明代更是如此。再加上王阳明在京师讲学如甘泉说已然“有声”,滁州比山阴“办学”条件要好多了。总而言之:“从游之众自滁始”。

今天,人们给孔夫子安有七、八个“家”的头衔,都根源于他开门办学这个基业。中国儒学的真命脉是士子儒学而非官方儒学,书院则是他们的根据地,在清中叶之后的书院变成了官方学校的附庸之前,古代书院教育一直是中国文化的重要教育基地。

6.六通四辟

众所周知,宋明书院是世界文明史上的不可忽略的一页。 钱穆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引论中动情的指出:“故言宋学精神厥有两端:一曰革新政令,二曰创通经义,而精神之所寄则在书院。革新政令,其事至「王」荆公而止;创通经义,其业至「朱」晦庵而遂。而书院讲学,其风至明末之东林而始竭。东林者益本经义推之政事,则仍北宋学术真源之所灌注也。”

东林书院名垂青史。但东林的宗旨一是矫挽王学之末流,一是抨击政治现状。而在阳明在滁州开始广招天下士时,东林书院刚刚擗划,阳明还为此专门写了一篇《东林书院记》,正好填补了鲜有人道及的这一段东林历史。人们都从宋朝的杨龟山一下子跳到明万历的顾宪成兄弟。据阳明此文说:杨龟山死后,其地化为僧区,沦为佛、老讲授训诂词章的地方,长达四百年之久。明成化年间,邵泉斋「可能是邵半江,成化进士,诗人」“收复”这片宝地,在此聚徒讲学,他当时还是个举人,后来中进士走了,这片地又荒了,归了无锡的一个姓华的人,这个人是邵的学生,邵在正德八年「癸酉」退休又回到这里,华氏主动让出来给老师办书院。这个地方在无锡百渎,东望梅村二十里,周初泰伯退让王位曾躲避于此。王阳明除了赞扬邵从佛门夺回这片地盘,以上接杨龟山的儒脉,就是赞扬华氏有泰伯遗风--这些都是抵挡佛风和辞章讲诵之习的宝贝。

现在,尽管他还没有打出书院的名号,但已有了书院之实。 在京城与山阴都还是小范围的讲论。现在他身边聚集了上百学生,都是纯粹慕名而来的自由学子,与贵州的龙岗书院情况也大不相同。那里还是借船出海,现在是独立自主的了。但他的气质、秉性决定了他的教学风格是一以贯之。既不照本宣科地死抠经义, 也不像朱子那样用注解经书的方式,建立自己的哲学体系,更不为了科举考试的升学率而想办法外结学官内搞管卡压。他搞的是德育至上的素质教育,领着学生白天去游琅邪山、去玩酿泉之水。月夕则与学生环龙潭而坐,百十人“歌声振山谷”「《年谱》」。 琅邪山,离滁州古城五里。东晋元帝司马睿当琅邪王时曾避地此山,故名。 欧阳修《醉翁亭记》开头即是:“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而蔚然而深秀者,琅邪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泄出两山之间者,酿泉也。”

据他的学生回忆,他“点化同志,多得之登游山水之间”。这种教学方式,不仅现在绝无,在古代也是少有。每逢月夜,就与学生牵臂上山,环龙潭彻夜欢歌,饮酒赋诗,声振山谷间。这更少有。阳明的教法是诗化、审美式的,注重改变性情,改变气质,而不注重传授什么书本知识,所以能如此,随地指点,想起什么说什么。

“随才成就”是他的基本教育方针。他认为每个人也应该选择自己性相近的专业去努力才有可能成材。如夔选择音乐、稷选择种植,是他资性合下便如此。所谓成就,也就是要他的心体纯乎天理。其运用处,皆从天理上发来,然后谓之才。到了纯乎天理的地步,就干啥都一样了「“不器”」,使夔和稷易艺而为,当亦能之。圣人说的“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也是“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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