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有每天早晨去水库大堤静坐的习惯,第一天林嫣来踱步,他就一眼认出了她是木棉城那个黑衣女孩,不由感到格外亲切。所以当林嫣主动跟他打招呼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了。老张一生阅人无数,但和一个女人这样单纯地相处还是头回,这种无所求的关系让他分外舒服,也给他带来了许多快乐,林嫣的信任让他特别珍惜这种交往,他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身份,生怕一说出来就会吓跑这个单纯的孩子。
〃丫头,〃老张定了定心神,清了清嗓子说道,〃很抱歉我一直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因为有些事情恐怕不说出来会比较开心些。〃他看到林嫣的眼神分明黯淡了下去,她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抓桌边的手,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格外惹人爱怜。
〃木棉城最初的成功我也是很开心的,但刘卫华……〃他顿住了,一听到这个名字,大滴大滴的泪就从林嫣眼里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砸落在她那纤弱白皙的手上。老张的心扭痛起来,可他必须硬着心肠说下去,他知道假如这个心结不打开,林嫣会恨他一辈子。
〃丫头,你必须面对现实,刘卫华确实是因为经营不善才导致木棉城失败的。他不应该挪用商场收入去做那些冒险的投资,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他个人的决策失误,并没有人逼他。〃
林嫣拿起桌面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最后你为什么不放过他?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她的声音暗哑低沉。
〃他欠了两个多月的房租没给,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再说他当时要逃去上海,我只是打了个电话给他,如果你知道我电话的内容,就应该知道我并非逼他走绝路,只是想他回来解决问题。〃老张说得很平静。
林嫣拿过桌上的酒瓶,一边倒酒一边灌自己,她的手有些发抖,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缓缓从嘴边挤出几个字:〃是常远通知你刘卫华要走的,对不对?〃
老张顿了一顿,避开这个话题,〃其实我当时的想法是想接手木棉城,让刘卫华和常远来帮我管理,他们的招商和管理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这是惟一能拯救商场的途径。可惜刘卫华一直躲着我,没能好好沟通,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想不开,唉!〃他皱了皱眉头,显然颇为惋惜。
〃你知道常远是什么样的人对不对?为什么还要用他?〃林嫣抬起头,眼神燃起仇恨和憎恶。
老张走到窗前背对着林嫣,静静地看着窗外。良久,他轻叹了一口气, 〃关于常远这个人是好是坏我不想过多去评价。我的原则是用一切可用之人,我很清楚,只要能控制住常远的野心同时给他一定发展空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商场管理人才,刘卫华缺乏控制他的能力。想要在深圳这个地方活下来,是有很多生存法则必须遵守的,良禽择木而栖就是其中一种,你明白吗?〃老张说完话,转回身子看着她。
林嫣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喝酒。老张没有阻止。他心想,这丫头很快会醉的。
果然没多久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但与其他女人醉酒不同的是,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也没有絮絮叨叨地说话,只是默默流着泪,一声不吭地喝酒,权当老张不存在,好像那一杯杯的酒能浇灭她内心的愁苦。空气中迷漫着淡淡的酒香,老张没有说话的心情,他的心已被她的眼泪浸润得分外柔软,这一刻他很想抓着那微微颤抖的小手,拥她入怀。
林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含糊不清却是决绝地:〃我走了!〃她推开了老张试图拦住的手:〃别碰我,走开!〃她怒吼。
林嫣醉步踉跄地上了一辆公交车,醉眼朦胧里满目都是红男绿女、霓虹闪烁。这繁华都市里的一幕幕就像是搁在心头的旧梦,尚有一丝温存残留,却永难追赶飘逝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木棉城,而手里的那个小箱子已不知所踪,那里面有她所有的衣物、证件和钱,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她看着那让她爱恨交织的地方,心里默默说着,哥,你等着,我来了。
站在大厦的顶层,她浑身颤抖得迈不开脚步,夜风吹得酒气上涌,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终于失去了知觉。
奥迪在黑夜的街头滑行。
〃去百仕达。〃老张对司机吩咐了一句。林嫣此刻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抱着她温软的身子,他心里泛起无限柔情,这一刻他似乎盼望很久了,可又完全不是他想像中那样。如果不是他让手下的车一直跟着林嫣,也许他们再也见不着面了。他喜欢林嫣,喜欢这个单纯善良苦命的女孩,对她甚至有种女儿似的怜爱,已经很多年没有女人能让他找到这种感觉了,否则他也不会一再容忍刘卫华。只是她对他的感觉呢?对于刘卫华的死和自己的隐瞒她会原谅他吗?老张想着,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车停进了百仕达一栋复式住宅底层的车库。这套位于百仕达一期的复式楼是老张在1996年买的。当时百仕达以成功人士的尊贵象征征服了一批追求高品质生活的深圳富人,老张也不例外。后来他在福田购置了其它楼盘,但这几年房价回落不好出手,更兼之复式楼并不好出租,索性闲置了。目前只有一个钟点工每天来清扫,刚好可以让林嫣先住着,这附近也有个东湖公园,林嫣可以每天早上去河堤静坐、踱步了。虽然不能再和她每天一起促膝谈心,但一想到他为她安置的生活,想到她也许今后会接受他的情意,老张不由感到一阵兴奋。
他把林嫣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帮她脱去了鞋,拿来热毛巾帮她擦脸,在擦到脖子时,他解开了林嫣针织衫的第一个纽扣,衣服下面露出一段柔软的肌肤。
老张犹豫了,不知是否该继续。
这时林嫣侧翻了一下,把手臂抬了起来,腰部的衣服上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她的腰间长着一颗痣,宛如雪地里摆了一颗黑珍珠,越发衬得皮肤晶莹如玉,娇嫩如同刚萌芽的绿叶般能掐出水。老张情不自禁用手摸了过去,那肌肤在他手里光滑、细腻,如同绸缎般衬手,他心里不由浮起了一个词:肤如凝脂。年轻真好啊!他缩回了手,突然之间有点怕自己粗糙的手掌会弄疼了她。
林嫣熟睡的样子如婴儿般甜美,脸上还泛着一丝酒后的余晕,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但在老张看来她太白了,连嘴唇的颜色也是淡粉,这应该是饮食缺乏营养,今后要给她好好补补身子。还有这孩子的穿着也太朴素了,虽然在做商场管理随时可以拿到低折扣的衣服,可她除了制服就是那几件朴素到老气的衣服,等她心情平复些要带她去香港好好采购一下。他爱怜的目光从她脸上转回到衣服上,停住了。他发现她侧卧着身子,刚才胸前解开的纽扣敞开着,如水蜜桃般丰润秀美的大半个Ru房已落在他视线中。
确切地说她已不是孩子了,这是个成熟完美的女人胴体,老张觉得嗓子有些发干。那雪白的Ru房一眼就能目测出质感的美妙,|乳头已脱离文胸的束缚探出半个来。那粉嫩娇艳的颜色欲说还羞,像磁石一样吸引,他无法挪开视线,只觉得自己呼吸沉重,身体某个部位在那一秒钟起立了。
他情不自禁俯下头去。
在嘴唇将要触到那颗樱桃的一瞬间,他停住了。他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去得到。就算他们之间有故事发生,也应该在她自己愿意的情况下,老张压制住了心中阵阵绮念,帮她扣好了衣服,盖上了被子。走出门口时,他发现自己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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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这十几小时的沉睡让她浑身发疼,一睁眼时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是什么地方?雪白柔软的寝具,胡桃木色系的家具,床边艳红的贵妃椅,重重深锁的华贵窗帘,无不召示着舒适和奢华。她的头还是宿醉后的余痛,跳下了那张大得过分的床,她走出了房间。
沿着小小的走廊,旋转的木制楼梯,她来到了一个极大的客厅,富丽堂皇的吊灯,典雅凝重的欧式沙发,汉白玉的大茶几,大得夸张的电视,墙上半壁油画画着些零乱的线条。客厅外面是一个露台,落地玻璃门开启着,早春的轻风吹起了雪白的窗帘,半掩着墙边一架立式钢琴,钢琴上摆了一个小唐三彩……马踏飞燕。林嫣走了过去,开启琴盖,指间滑过琴键,发出一串清脆的音符,她真是迷糊了,这场景分明是哪个电视剧里见过的,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姐醒了啊!先过来喝汤吧!〃
林嫣转身一看,在简洁的饭厅和琳琅满目的小酒吧之间,站了一个矮矮胖胖笑容可掬的阿姨。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这里?〃
〃哦,先生有封信让我交给你。〃阿姨走过来,恭敬地送上一个沉甸甸的信封。
林嫣拆了开来,一大串钥匙,一张信用卡掉落在地,吓了她一跳。信纸上龙飞凤舞寥寥几句:丫头,这就是你的家,安心住下吧,今后让我来照顾你,请相信我的诚意。这张信用卡是我的副卡,密码是******。余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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